太后再次深深嘆氣:“哀家明白這個道理,慶貴嬪那孩子,家世好,出身好,但是這種好不能自己說,自己當成資本來炫耀;要拿出氣派,拿出德行來,得別人心服口服地讚歎才好,那孩子不懂這個道理,所以才惹人生厭。”
太后喘了口氣,接著說道:“理是這麼個理,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哪裡會不偏呢?慶貴嬪便是有再多的不是,也是哀家的親侄女,是皇帝你的親表妹,犯了錯,哀家說,哀家教訓她,皇后那不是打臉麼?可曾把哀家放在眼裡?”
皇帝低頭,緩緩道:“母后息怒。兒臣倒是覺得皇后做得對,宮中貴女甚多,若是每個人都給面子,後宮的規矩何在?以往皇后息事寧人那做派,兒臣很是看不上眼。作為皇后,若是連這點能力氣派都沒,那朕要這個皇后有什麼用?做個擺設?”
太后聞言無奈道:“皇帝說的也有道理,哀家也知道皇后做的對,只是到底心裡不舒服,哎。”
皇帝見太后喪氣的樣子很是惶恐,趕忙道:“母后若是心疼慶貴嬪,下旨免了慶貴嬪的處罰便是,以後帶在身邊好好教導,將來定不會差了就是。”
太后勉強笑了笑道:“哀家明白,不會讓皇帝為難的。”
皇帝也淡淡的笑了笑,然後有些躊躇地道:“昨日皇后跪下哭著和兒臣請罪,說她錯了。皇后一直都是一個外表溫和,但是內心特別高傲的人,此舉讓兒臣刮目相看。說到底,我和她是結髮夫妻。她犯錯,兒臣十分生氣,那種背叛感揮之不去;可是她認錯,兒臣又心軟了,到底不是什麼大事。”
太后明白皇帝的心,伸出手摸了摸皇帝的頭髮,輕聲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皇后是個識大體的人,你們帝后和諧,哀家也高興,群臣也高興,百姓也高興。天下太平。”
皇帝扯了扯嘴角,輕聲道:“兒臣本不想這麼快的原諒她,但是,有一件事兒臣也躊躇了很久,覺得是時候了。”
太后蹙眉,好奇問道:“何事?”
皇帝抿了抿春,眸色深沉:“國之儲位!朕有心行立儲之事。”
太后一震,瞪大了眼睛,整個人也坐了起來,深深地皺起眉頭:“你正值壯年,年富力強,這麼早便考慮立儲之事,是不是……”
皇帝點了點頭道:“三皇子乃是國之嫡裔,人品貴重,堪當儲位,繼承大統。如今三皇子也5歲了,聰敏好學,也無夭折之憂,為定人心,立儲宜早。朕昨日也和皇后提了一提,她自然明白以後該怎麼做,怎麼做的更好。”
太后蒼老的面龐上還是有些猶豫之色,開口道:“立三皇子理所當然,但是哀家還是覺得早了些,前朝立太子,一般在皇子7歲,或者15歲加冠之時。本朝立國不久,太。祖繼位即立太子,先皇無嫡子,臨終才立太子,都不具有參考價值。皇上應該遵循前朝舊例。立儲是大事,告慰祖宗太廟,選定吉年吉日吉時方可。”
皇帝點頭,然後開口道:“母后說的有理,但是目前情況不同。南詔的仗才打完,而西北戰事一直僵持不定。戰爭這個東西是靠人命堆出來的,民心不穩,耗資甚巨。朕決定立儲,以安民心,以安朝堂。”
太后嘆了口氣,無奈道:“哀家一介無知婦人,不懂政事,既然皇上心裡有譜了,那便去做吧,哀家永遠是支援你的。”
皇帝露出笑容,神色溫柔,眸色淺淡,輕聲開口道:“兒臣知道母后會支援的,因為母后在,兒臣踏實許多。立儲之後,皇后權威將空前高漲,若是她再犯錯,母后多看著些,該敲打就敲打。不過她是聰明人,應該會謹言慎行,比以往更加謹慎謙恭的。”
太后點頭應了,拍了拍皇帝的肩膀,道:“行了,母后知道了。天色也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這些日子你都勞累於政事,眼圈都黑了,母后看著心疼。”
皇帝點頭,心裡暖暖的,應了。
過了幾天,正好是皇后帶領妃嬪去慈寧宮請安的日子。
一大早,華裳便起身梳妝,谷香拿著象牙白的梳子,輕輕籠著華裳的髮絲,梳了一個飛仙髻,兩側結高鬟,其式綰髮於頂,呈飛動狀。
華裳看著銅鏡裡面的自己,抿嘴笑道:“谷香的手藝就是好。”
谷香笑著福了福身,柔聲道:“哪裡是奴婢手藝好,是娘娘長得好,不管梳什麼樣的頭髮都好看。”
門外蘭芝捧著衣裳首飾走了進來,福了福身,然後笑道:“谷香不僅手藝好,嘴也甜呢。”
谷香有些害羞,淺淺的笑著,招呼道:“蘭芝姐姐來了啊,正好,梳完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