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嗯!”德牧點了點頭,“它是一條偉大的金毛!它總說,這世上沒有天生的壞孩子,只有遇上了壞家長的可憐孩子。想起它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忽然覺得,為什麼就不能再給那個孩子一個機會呢?”
“他已經好多了,他已經學會了哭泣。我師父曾說過,哭泣並不是軟弱的表現,那恰恰是一條狗還活著的證明。會哭,就意味著心還沒有死透,還能感覺到這世上的溫暖與痛苦。”
“哦,對了,我有名字了。我叫強大,是那個孩子為我起的名字。他有時候會喊我強大大。”說到這裡的時候,德牧的表情無限溫柔。
雖然德牧一再表示自己沒有問題,郝仁還是忍不住偷偷跟著它回了家。德牧顯然也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不過卻並沒有拆穿,跟那孩子一起,引著郝仁一行回了家。
那孩子的家在附近的一處棚戶區,跟李富貴原來的家比起來好不了多少。郝仁跟呆子它們三隻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躲起來,偷偷觀察那戶人家的動向。嗅到了曾經令它心悸的味道,阿花一路上一直躁動不安,此刻更是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害怕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郝仁只好把它摟在了懷裡,摸著它的脊背安撫它。
那孩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淘米做飯,德牧一直跟在他身邊,那孩子一臉的輕鬆,時不時會跟它說上兩句話,看起來跟普通的小孩子別無二致。那樣子,完全沒辦法讓郝仁想起那個曾經渾身戾氣的兇手。一直到天徹底黑了,那個應該被他稱為父親的男人才醉醺醺地回了家。燈光亮起,窗戶上映出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德牧則趴在地上,默默望著他們。
“蠢貨,會不會做飯?菜裡放那麼多鹽,鹽不要錢啊?”原本和諧靜謐的環境中忽然響起了一聲男子憤怒的咆哮。
聲音太大,雖然身在屋外,郝仁還是被他嚇得心臟一緊,重重打了個激靈,連趴在她肩膀上的Lucky都是差點從上面摔下來。
“老子把你養這麼大,到底是為了什麼?”郝仁以為這聲咆哮就已經夠了,沒想到的是,那男人竟站起來,對著孩子就是一拳。
“汪!”德牧果然無法眼睜睜看著那孩子被打。
然後,更令郝仁揪心的一幕發生了,那男人竟然抓起掃把,對著德牧就抽了下去。
“爸,求你了,不要打它!”更加令她沒想到的是,那孩子竟然撲過去把德牧護在了身下。
德牧的個子很大,那孩子的個子很小,雖然他盡力保護,德牧還是被掃把抽得嗚嗚直叫。
最後,那孩子只能帶著德牧從屋子裡逃了出來,那個男人倒是沒追出來,只是依舊在屋裡扯著大嗓門罵罵咧咧。
那孩子帶著德牧坐在了門口的青石板上,摸著德牧身上的毛,一臉的心疼。
“強大,你疼不疼?”旁邊剛好有一盞路燈,路燈下,郝仁分明看到那個之前被渣爸在校門口揍得站不起來都沒有流一滴眼淚的孩子,此刻竟然淚流滿面。
“強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明天放學給你帶食堂的骨頭。”那孩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摟緊了德牧。
德牧沒出聲,只是不停舔著他臉上的眼淚。
路燈下,男孩跟狗緊緊依偎在一起的畫面,不知怎的,竟讓郝仁想起了曾經的呆子跟自己。
郝仁原本還擔心那孩子長大了會危害一方,現在沒事了,雖然他不幸攤上了一個倒黴的爸爸,但現在他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導師!
對那個孩子來說,德牧應該就像他黑暗的人生中突然射入的一縷陽光,雖然微弱,卻足夠照亮以後的人生。
“好奇怪,我為什麼突然流眼淚了?”郝仁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帶著呆子它們三隻轉身離開了現場。
跟那個孩子比起來,郝仁覺得自己其實還算幸運的,至少,郝衛國並沒有像他的爸爸那樣喪心病狂。
對一個孩子來說,面對一個彷彿定時炸彈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家長,絕對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一件事情。郝仁總覺得,那孩子肯定經常會在睡夢中驚醒,她剛剛真的被那個男人那聲突如其來的咆哮嚇得不輕。
這種時候,她總是忍不住羨慕國外對少年兒童的保護,如果在國外,這樣的情況那個父親肯定分分鐘被剝奪撫養權。她之前還覺得外國人小題大作,看過這對父子才明白,人家這是在維護社會的穩定。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的生物,世界給他以絕望,他便會還世界以絕望,這世上有多少罪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看來成為帝國女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