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歌唱的人昏昏欲睡,結果,到家時,真是被他抱著下車的。池向向生病期間掉了不少肉,雖然沒落到動刀子,受苦的也不小了,燒退下去後,她緩了好幾天走路才不飄。
狄耀摸摸她瘦下去的臉頰,附在她耳畔低喃,“你受苦了。”
池向向睡得不安,眉頭一直皺著,每當這時候,狄耀就在想自己能給她什麼,於是,輕唱《暗裡著迷》給她聽。
安逸的室內,點著小燈,狄耀坐在她床邊,是位認真的歌者,他的嗓音略壓著,真把她當女兒一樣的哄,也把自己帶入遙遠的過去。
人孤僻到一定地步,會反覆的吟唱一首歌,暗裡著迷,在美國兩年,曾為她唱過無數遍。
狄耀從小就覺得自己有問題,他知道自己孤獨,但不樂意去改變,他沉迷與孤獨,二十年前,狄家發生了一件大事,狄松源原配也就是狄羽的母親一場車禍身亡,當時狄羽在車內,僥倖逃脫死神追擊。
但至此家族裂變,人人不得安寧。
池向向帶給了他安寧,因此,守衛這份安寧勢在必行。
。
沉黃的燈下,飄下綿綿的秋雨。
穿著黃色雨衣的男人走在夜雨中,過來敲8號的門,原以為沒有人,反正每天晚上都敲不開,他轉身就走,突地,那扇大門卻開啟,亮白的燈光從屋裡射出來。
撐著傘的男人踩著院子裡的落葉走到他的面前。
“哥。”狄羽露齒一笑,憨憨的,尤其是劉海被打溼貼著秀氣的前額,整個人更加俊秀。
“怎麼沒睡?”狄耀半皺著眉,望著他。
“失眠。找姐姐。”他稱呼池向向為姐姐。
狄耀靜靜地凝視著他,雨打傘面聲啪嗒啪嗒,他的聲音也如這雨。
“小羽。”
“哎。”他認真的笑應,天真無邪。
“想回家嗎?”
狄羽失望,他不想回去睡覺,睡不著,以為哥哥有好玩的遊戲,卻是讓他歸家。
“我送你。”狄耀撐著傘牽著他往上走。
雨水順著公路往下狂流,狄羽在他身後,雨鞋的拖沓聲異常大,訴說著不高興。狄耀把他送到10號的院子,兄弟兩人在細雨中的門口站著。
狄羽在透明雨帽簷下哭,他的情緒像雨一樣宣洩,低啞萬分的。
“哥,你不要我了?”
狄耀握著傘柄的手指更加的用力,他的聲音很沉。
“小羽,我永遠不會拋棄一個生病的人。但你該記著,何為你可取,何為你不可取,遊戲玩深了,走出後的那個人不會是真正的你。”
狄羽依舊哭,聽不懂他的意思。
狄耀耐著心跟他講道理。
“小時候,我養的貓無故死了,那是我唯一的玩伴,你把它送到了我的實驗臺上,撥了皮,等我解剖,我記得它,無關乎它有沒有皮。那之後,我三個月沒敢吃白飯,看到白色就噁心。你當時病的很嚴重,甚至自殘,所以,我原諒了你。這次同樣,論文篡改署名的事,我不怪你。別不開心了,天黑了睡覺,下雨了該回家,小羽,好好休息。”
狄羽做不了太多表情,他一慣樣子就是細笑,夜晚中甚至有點陰森。
“為什麼對我說這麼多話?”
“因為你康復了,能聽的懂。”
“明知道都是我做的,何必裝大度虛偽。”不止論文,還有數不清的惡意掠奪,從前他都一一承受,甚至不怎麼搭理自己,怎麼現在就談起來了?
“是積德。”狄耀輕笑了一聲,額前的發被細雨吹溼了,落在眼角,他黑亮的眸生機勃勃地看著尚不明事的狄羽,“不久的將來,你會碰到一個與自己合拍的女人,她將教會你何為情緒,何為責任,何為寬容。為未來的她積德,等你愛過,會為從前的薄行感到羞愧。”
“所以,你喜歡池向向,可為從前羞愧什麼?”狄羽矛盾的笑出來。
“羞愧未曾早早對你聊這番話。”
狄耀撐傘站在大雨裡,安靜的像漆黑的山。
他希望,做為一位兄長,狄羽口中的哥哥,此刻說這些話,仍來得及。
第49章 溫馨
狄羽母親身亡時,綺山的雨鋪天蓋地。她開了一輛黃色的古董車,帶著狄羽直衝山崖,像一隻蝴蝶撲入大海中,一去不返。
她自殺的原因與狄松洲有關。
狄羽被救時,身上穿著一件黃色的雨衣,他母親抑鬱的厲害,出門時給他光裸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