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鍾府住下了,一點兒也沒有要回長公主府的意思,鍾家諸人期望落空,連下人們都怏怏不樂。
鍾先生鐵面無私,並不因新婚綢繆對女弟子網開一面,拜閣之日去宮中見過崔太妃,回來便勒令她回家學繼續課業,司徒姮本就是不學無術之輩,駙馬都到手了,哪裡還耐煩去讀書,兩人鎮日鬧得雞犬不寧,鬧著鬧著最後總是以滾上床收場。
他們新婚燕爾其樂融融,鍾夫人卻有些苦惱。眼看著寶貝女兒就要出嫁了,做阿孃的放心不下,又抹不開面去問,便支使夫君道:“喂,阿晏也沒個長輩提點提點,到時候……那什麼能應付過來麼?”
“啊?”鍾禪正捧著一帙書看得入神,心不在焉地道,“哦。”
“哦什麼哦!”鍾夫人惱了,使勁拿玉如意敲他,“快去教教阿晏吶!”
夫人有旨,鍾禪不敢怠慢,可哪有做岳父的同女婿探討這些事兒的!他揹著手踱出院子,突然心生一計,叫來鍾蔚道:“大郎啊,過幾日阿晏和阿毛就要成婚了,阿晏家中這情況,上頭也沒個兄長,你去教教他那啥,啊。”
鍾蔚心中酸澀,衛十一郎才是他耶孃親生的吧!他成親怎麼不見有人教他,不還是靠著聰明才智和天賦異稟無師自通了麼!
再說了這無緣無故地找衛琇說這些多難堪啊!鍾蔚面露難色,下意識便要拒絕,一個“不”字沒來得及說出口,鍾禪吹鬍子瞪眼道:“怎麼?翅膀硬了?還是阿耶的話不好使了?”
鍾蔚心裡門兒清,他阿耶必是被他阿孃強按著頭逼來的,自己覺得棘手,便拉他這兒子出來當墊背的。
不過鍾禪都已經搬出了父子之道來壓他,鍾蔚便沒轍了,只得命人將衛十一郎請到家中。
衛琇知道了鍾薈的真實身份,鍾子毓便成了他的大舅子,想來是要在成親前耳提面命一番,衛十一郎不敢等閒視之,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鍾蔚連喝了兩碗苦茶,望了望天,硬著頭皮道:“還有五日便是你同阿毛的昏禮了,有什麼不懂的麼?”
他說得隱晦,衛琇哪裡反應得過來?只道他是關心昏禮籌備得怎樣,趕緊懇切地答道:“岳父岳母遣了貴府的管事和嬤嬤幫我操持,很是盡心,阿兄請勿擔心。”
“咳咳,”鍾蔚乜了他一眼,把心一橫道,“不是那些個,我說的是周公之禮……”只盼著他說沒什麼不懂,他便能回去向耶孃交差了。
沒想到衛琇一聽卻是正中下懷,他私底下也下過一番苦工,發奮研讀了一陣《合陰陽》、《□□》之類,可翻來覆去地讀,只覺雲山霧罩,什麼“下缺盆,過醴津,陵渤海,上恆山”,他統統都不知道在哪兒,正缺個過來人替他解惑。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嘴上卻不客氣,低頭長揖道:“勞煩阿兄指教。”
鍾蔚傻了眼,還真要他指教!好在鍾先生傳道授業是做熟慣了的,思忖片刻,從案頭抽出張巴掌大的絹帛,執筆在墨池上掭了掭,草草勾了幾筆指點道:“這陰陽之道,說難也不難,你看著,這兒有個……眾妙之門,那什麼的時候,把你的麈。柄放進眾妙之門裡……”
“麈。柄?”衛琇很是詫異,心道怎麼還要用到工具,“材質有講究麼?玉的還是象牙的?”
“你的,麈。柄。”鍾先生不耐煩地斜他一眼,拿筆桿含糊往某處一指。
衛琇總算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臉紅得像是抹了幾斤胭脂。
鍾蔚見他這模樣不由發起愁來,臉這麼嫩到時候能成事麼?嘆了口氣繼續道:“總而言之,就是把麈。柄放進眾妙之門裡,接著……動一動就成了。”
“哦……”衛十一郎連連頷首,作出若有所悟的樣子,半晌方才怯怯地問道,“誰動?怎麼個動法,阿兄能否為稚舒指點迷津?”
“誰動都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裡裡外外,深深淺淺……衛稚舒,你也老大不小個人了,不會舉一反三麼?怎麼什麼都要來問我!”鍾蔚也漲紅了老臉,敷衍了事地將那張絹帛塞給他,“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了,回去自己再下點功夫,好了,去吧!”
鍾先生對於不開竅的弟子向來沒有半點耐心,不比衛先生循循善誘不厭其煩,衛琇學得一知半解,被先生草草打發回去,時不時掏出那片絹帛端詳揣摩,到了昏禮之日,早已將那寥寥幾筆的眾妙之門鐫刻在心中,衛十一郎感覺自己有備無患,眾妙之門即將為他開啟。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當然是昏禮啦~
考察了幾種開黑車的途徑,決定還是搞個企鵝群,本坑和以後所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