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五位先生每七天開一次課,一次講半天,彼此之間的時間完美錯開,但凡他們開課,總是座無虛席。
除了舉人們授課,君子六藝也有專門的老師教導,這些老師都是西寧府在各自專案中的佼佼者,如果說舉人授課是必修課,那麼六藝課程就更像是選修課,這些課程選在下午開課,上課與否,全憑生員自願。
如果不願意上選修課,也可以選擇自己溫書,有類似於圖書館的藏書閣,不準外借但可以在裡面閱讀、抄書。
葉信芳有一種回到了大學的感覺,充斥著學術與自由的氣息。相比較私塾,這裡的先生們也會佈置課後作業,但交不交全憑自願,不強制,如果你教了,他就會認真的批改,若是有不懂之處,對方也會非常細心的解答,絲毫沒有身為舉人的架子,葉信芳感嘆古人淳樸,為人師表就是兢兢業業。
六藝之中葉信芳只選修了書法,其他的也很想學,但時間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宋修之除了書法,還選修了蕭,去上了幾回課後就天天在院子裡嗚嗚咽咽的吹著,擾的所有人都不勝其煩,終於有一天院子裡某個忍無可忍的同窗,越過重重阻礙,潛進宋修之的臥室,毀掉了那根竹蕭,院中諸人紛紛大呼義士,至於到底是誰,一時成了院子裡的不解之謎。
“宋同學,能不能回憶一下當時的案發經過?”姜雲明臉上貼著一把假鬍子,裝模作樣的捋了又捋。
“我從藏書館回來,就看到竹蕭壞了。”宋修之答道。
“是現在這樣嗎,你看到的時候,它就已經失去了氣息,還是經過了一番掙扎?”
“你的竹蕭吸氣給我看看。”宋修之沒好氣的說道,“你別煩我,我去買根新的。”
“別,真相只有一個,我們必須要查清楚!”姜雲明一副真理鬥士的樣子。
葉信芳、劉俊彥、林雲帆坐在一起,嗑著瓜子,安靜的看著姜戲精的表演。
宋修之翻了個白眼,剛要拿起竹蕭,就被姜雲明一聲驚呼打斷:“你這是在破壞案發現場?我有理由懷疑,你不在場證據的真實性。”
“這具屍體送你了。”宋修之將兩截竹蕭往他身上一扔。
“包公大人說過,凡是發生過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你毀掉了痕跡,就是毀掉了真相,你這樣做的動機很簡單,真相已經一目瞭然,你,就是真兇!”姜雲明指著宋修之,義正言辭的結案,“你因為覺得這支竹蕭音質不好,年老色衰,又不想背上喜新厭舊的壞名聲,就裝作小賊偷偷摸摸毀掉它,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另尋新歡!”
“真是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長得也是鍾靈流秀,居然能幹出這種人面獸心的事情!”
“是鍾靈毓秀。”宋修之不高興的糾正道。
“讀書好了不起啊,你這個殺人、不對,殺蕭兇手!”姜雲明氣勢洶洶的指責他。
“有毛病。”宋修之沒理他直接走了。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現在年紀小不懂事,等到老了,就會明白公道自在人心。”姜雲明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好似舉世皆醉他獨醒一般。
“收攤了收攤了。”林雲帆低聲對著葉信芳說道,臨走時還不忘將瓜子帶走,“下回接著吃,這種戲比煙柳姑娘跳舞好看多了,我能看一輩子。”
葉信芳前些日子又抽空去了胡發財那裡一趟,一番據理力爭,終於將下一個故事提價到了一百兩。他並沒有一窩蜂的賣出已經寫好的故事,而是有計劃的等待市場的反應,這樣的結果是,新書出來,姜雲明的偵探幻想症更加的嚴重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查的個雞飛狗跳,現在他與宋修之在院子裡,都屬於人見人煩的那一類。
秋去冬來,等到院內那棵老樹落葉全部掉光,宋修之也終於能吹奏出完整的樂曲,葉信芳又賣了兩個故事,在米飯小菜之外,終於能鼓起勇氣加一份肉了。
“你拉我到這裡來幹什麼?”宋修之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座有些陳舊的小院子。
這天是休沐日,府學裡每六天放一天假,難得兩人都沒有回家,葉信芳也沒有苦讀,而是起了個大早,拉著宋修之進了文昌衚衕。
文昌衚衕因為文昌祠而得名,離府學很近,擱現代就是學區房了,葉信芳這幾個月賣書也攢了一些銀錢,一直與家人聚少離多也不是長久之計,他想著在府城置辦一處宅院,把她們接過來居住。
“你要買房子?”宋修之回過味來了。
葉信芳點了點頭,“這院子聽說要賣出去,我想接手,你陪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