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如有實質的劍氣。
霎時天地倒轉,他從樹上栽了下來。
“咦?樹上怎麼藏著一隻小奶貓?”
女子清亮好聽的詫異聲音傳來,沈聞腦中霎時一白:那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像是遼廣曠野上空的驚雷,驀然劈進他幾近不能思考的腦海裡,將他全身的骨骼都沉重擊碎,將他軀體內的靈魂都從中劈裂,那些累積多年的思念與怨恨,此刻都通通從強自偽裝的平靜表面下,決堤而出。
“哎呀糟了,該不會被我的劍氣傷到了吧?”宋琅走近蹲下身,伸出手,想抱起這隻被她殃及,從樹上栽落的可憐小東西。
沈聞神思一醒,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附身的居然是一隻黃色的小奶貓。
難言的傷感和憋屈一下子從心底生出。
看見伸至眼前的纖細白皙的手時,沈聞心中一時又怒又痛,前仇舊恨湧起——這個拋下他離開的無情女人!
抬手就是一爪子狠撓上她手背。
“嘶……”宋琅倏地收回了手,後退一步,看著手上開始沁出血珠子的幾道細痕,又抬頭看了眼驟然躍起,正弓著腰背,一雙圓眼兇狠瞪著她的小奶貓,無奈嘆氣道,“好吧,你沒事就好,誰讓我做錯了在先呢。嘖,你這小爪子可真夠鋒利的。”
她只是午飯後為了躲開纏她纏得緊的希赫拉,想悄悄在角落裡練個劍罷了。
那位小甜心在修尤走後,得意囂張的小模樣可不要太明顯,於是她回過味來一想,就猜到這傢伙肯定是蓄謀已久,就不知道他用了什麼理由竟然讓修尤先離開了。但猜到歸猜到,她一想到他為了等她,自己孤零零跑來一個陌生的時代,一呆就是兩百多年,況且他以後不一定會再跟著她穿越,頓時也心軟不與他計較了。
只是偶爾被他纏得喘不過氣來,宋琅才溜走跑來這兒練練劍,卻沒想到,今天樹上居然有隻小奶貓在休憩,劍風一掃就將它掃落,不由心中慚愧。此刻見它沒事,小爪子又利得很,她也不自討沒趣,跑去手癢擼貓了……
對面,沈聞定定仰著頭,看定那副熟悉的面容——真的是她。
他的眼眸一下子便溼潤了。
真的,是她。
是那個擁有著令他僅僅一想起就心悸的名字的人——宋琅。
他張了張唇,滿腔的複雜洶湧,愛恨糾結,到了口中,卻喚不出她的名字:
“喵嗷~~”
清冷尊貴的沈公子一下子沒咬斷自己的舌頭!
“啊,琅琅,原來你在這裡!”男子異常開心的聲音忽然傳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人身影如幻,倏然掠至她跟前:“琅琅,我終於找到你了。”
沈聞霍地抬頭,緊緊盯著那漂亮的少年說出了他怎麼也說不出的話,親暱地衝著她笑。
這人是誰?!
“希赫拉,你怎麼來了?”宋琅神色不明顯地一垮:她費盡心思用陰陽術佈置下的隱蔽之處,還是被他破了。
少年淺亞麻色的頭髮慵懶地亂翹著,一雙棕可可色的眼眸明晃晃的,說不出的綺麗好看。
只是他清澈的大眼,此時染上了幾分滲人的渴望:“因為……我聞到了琅琅香甜的味道……”
他拿起她的手,貪婪地望著她手背上的血痕,湊低頭就要吮吸。
“希赫拉!”宋琅一下子敲上少年的後腦勺,對著他委屈抬起的面容,不留情道,“一天到晚就想著吸血,吸血,吸血,真當我是人型移動飲血機了?”
她扯過他手臂,拉著他轉身往大廈內走去:“回去,你血庫裡的血多的是,順便我和你再研究一下莫撒特病毒的疫苗。”
聽著兩人交談自己聽不懂的內容,還轉身就要離開,沈聞頓時顧不上其它了,連忙要跟上她:不能讓她離開!
然而他本是雙腿不便,再加上附身到一隻貓的身上,倉皇間想追上前面的兩人時,怎麼也無法協調四肢,走出幾步便打滑跌倒,再爬起跑去,再跌。
“喵嗷……喵……”用盡全力的嗚鳴聲,落在旁人耳裡也不過幾聲輕微聲響,何況那兩人已經邊說話邊走遠,誰也沒再注意身後一隻小奶貓的呼聲。
宋……琅……
見到她的身影愈走愈遠,最後消失在那座高聳入雲的建築裡,沈聞驟然像失去了所有氣力,痛入心扉。
都是因為他……
如果剛才不是他一時怨起,為了洩憤,狠撓傷了她,依她性子,此刻定是抱起他輕聲誘哄,小意呵護,更不會因此引來那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