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睛瞧了劉老二一眼道:“那你回來的時候,我再請爹孃往我家來。”
劉老二道:“行,昨兒我帶回來的東西,你也送點給你爹孃去,你弟媳昨兒在村口就瞧見我回來了,我那時正趕車,也沒顧上停下來招呼下。”
李氏聽劉老二這麼說,臉上越發好看了,點頭說是。
劉老二走了之後,李氏便喊了劉七巧進門,拿了幾匹布往她身上比了比道:“你爹這次的眼光倒是好了許多,沒像上回那樣,竟全是一些花花綠綠的顏色,沒得到讓人覺得俗氣了。”
劉七巧也覺得劉老二這次帶回來的布匹顏色比上次簡直不止好了一個檔次,青花色的、水綠色的、藕荷色的、還有雪青色的,竟然都是一些好看又不出挑的顏色。還有一匹鴨蛋青的,正配李氏。
李氏為劉七巧量好了尺寸,把大廳裡頭兩張八仙桌給並在一起,將布匹給攤好了,開始給劉七巧裁衣服。劉七巧往廚房裡頭,見沈阿婆還在洗碗,便自己到廳裡對李氏道:“娘,我把家裡的山羊牽到三叔家,給小侄兒餵奶去。”
李氏忙問:“怎麼你二嫂子不下奶嗎?”
“下,可娃兒早產,這會兒有些黃,得過幾日才能吃奶。”
李氏點了點頭道:“那你快去吧,你爹昨兒又給你帶紅糖了,你瓦幾勺給你二嫂子補補身子吧。”
劉七巧聽了,又跑去廚房,果然見平日裡放她紅糖的罐子裡又是滿滿一罐子的紅糖。劉七巧就著聞了聞,裡頭還帶著一些生薑大棗的味道,正是產婦可以喝的。
劉七巧用紙袋子打了包,牽著羊往劉老三家去,途徑上次摔下去的麥田,看見那一處被他們壓壞的麥田還是扁扁的倒在地上,嘴角不由就笑了笑。
這個時候的杜若,正在他的書房裡看書,外頭的陽光尚好,他冷不丁就打了兩個噴嚏。在門口候著的丫鬟忙進來問道:“少爺可是著涼了,奴婢去熬一碗薑湯來去去寒。”
杜若笑著道:“這外頭太陽這麼大,哪裡就著涼了。”杜若抬起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丫鬟,蹙眉道:“怎麼換你在書房伺候了?”
方巧兒低著頭道:“是老太太的恩典,老太太說,原來在書房伺候著的如慧姐姐年紀大了,就要被放出去了,生怕少爺你跟前沒有何用的丫鬟,就讓奴婢先在這裡伺候幾天。”
杜若蹙眉,心裡自然也知道他們變著法子要方巧兒留下的意圖,可是這伺候書房的丫鬟,向來都是他親自挑選的識字的丫鬟,像方巧兒這種,雖然長的清秀可人,但他還真看不上眼。
“你識字嗎?”杜若問她。
方巧兒搖搖頭,小聲道:“奴婢沒有認過字。”
“行了。”杜若看著她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多餘的,便起身出了書房。
前院的正廳裡面,這時候卻正熱鬧著,杜二爺家的二太太,和二少奶奶著會子都在。身邊的奶孃手裡,還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杜老太太和大太太也坐在廳裡,正互相寒暄著。
“平日裡你們也是這樣日日來請安的,可誰又肯說幾句知心的話呢?今兒當著大家的面,我就問你一句,你那兒子你還管不管?眼看著自己的嫡長子都會走路了,這心裡還往著外頭偏,這像話嗎?”杜老太太看著二兒媳婦,說出來的話也是很嚴厲的。
杜二爺是當今太醫院的院判,雖然不是朝廷肱骨之臣,但也是一個四品官,被杜老太太點名的鄭氏臉上有些下不來臺。原本她以為自己的蘅哥兒一小就成婚了,這會兒連兒子都有了,她可以算是一個成功的母親了,從來看老大家的時候,就有一種上位者的得意。第一,她男人是官,杜老爺卻只是一個開藥鋪的;第二,她兒子生了兒子,杜若卻只是一個病秧子,能活幾歲都說不準。
所以基於以上兩點,對杜老太太偏袒杜老大一家,她很不在意,可今兒杜老太太當著面,居然說她兒子不成才,鄭氏顯然有些接受不了了。
“老太太別生氣,這事兒是媳婦沒管教到位,誰讓那丫鬟太過刁鑽,偏偏就趕著那時候給纏上了蘅哥兒呢,你說說,如今肚子都那麼大了,若是不認,我們杜家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兒,蘅哥兒也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鄭氏是個心寬體胖的人,她下面還有幾個姨太太,所以他覺得男人納妾也不算了什麼。偏偏自己這個兒媳婦也不知怎麼就中了老大家的毒了,蘅哥兒還沒納妾呢,就是在外頭睡了個人,她就發起病來了,整得一個家都鬧騰了起來。所以鄭氏也不幫她,便任由他們小夫妻鬧去了,誰知道現在居然連老太太也過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