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眼睛便看向唐興貴,根本沒有在去看柳姨奶奶。
唐興貴被皇上看得心裡害怕,不由哆嗦著嘴唇兒喊道:“皇……上……,小……小人什……什麼也……不知道啊?”
他說著,便一個勁兒地給皇上磕頭。
在皇上讓人取他的血的時候,他已然明白了,這是要滴血認親啊。
要說小時候,他可是聽人私底下議論過的,他猛然想到方才在忠義侯府的時候,就曾被護衛取了一滴血。
而今,他們來到金鑾殿,又被皇上命令取血,他的心裡不得不仔細掂量啊,莫不是自己真不是忠義侯的親兒子,而是被娘給冤枉了。
可是,當年不是也有金鑾殿滴血認親麼?怎的會跟今天的不同呢?
他百般想不明白,怎麼兩次滴血認親結果竟然大不一樣?
因此,他的眼睛最終便落在了柳姨奶奶身上,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以為自己是忠義侯的親骨肉的。
即便忠義侯不喜歡自己,他在外邊兒,也是忠義侯的二兒子。
因此,他的膽子才那般大,再加上自己的姥姥家是忠順侯府柳家,權利大,他的眼中更是無人,在京中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
只有別人怕他的份,從來沒有他怕別人的時候。
除非忠義侯在府裡,他的尾巴才收斂一點兒。
可是,自從安北侯死了之後,忠義侯便被皇上派往北疆守邊,所以,他在京中可謂是如魚得水,沒有怕的人了。
直到他被唐老夫人拘在了偏苑,他還不怕的,想著若是忠順侯知曉了,定然會讓他們母子出來的。
要知道,他們害得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姨娘罷了,根本不算什麼大事兒。
可是,當他來到金鑾殿,發現竟然是滴血認親,心裡不由得怕了起來,求救般地看向忠義侯,見他根本不看自己,心裡頓時沒有底了。
待到他見到柳姨奶奶徑自去衝撞那個拿著滴血的碗的時候,心裡登時便明白了,當年的滴血認親定然有著貓膩,頓時徹底絕望了。
他心裡本就駭怕,待瞅見皇上看過來的眼睛,登時便軟倒在大殿上,怯怯地為自己辯護。
皇上倒是沒有任何表示,靜待自己派出去的貼身太監回來稟報。
過不了一會兒,陳明便回來了,在皇上的耳邊兒低低地嘀咕了兩句後,便大聲傳唱說道:“帶劉轡。”
不一會兒,幾位小太監壓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太監走了進來。
皇上見了,發現是侍候自己父皇的那一班太監中的一人,便沉聲問道:“當年柳家與唐家滴血認親,可是你端的碗。”
劉轡早已知曉柳家滿門被殺,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他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了,感覺自己也活了差不多了,只盼著事發後能有一個全屍,得以妥善安葬。
因此,他聽皇上說起這件事兒,當即便承認說道:“皇上,當年奴才年幼被柳家所救,為了報恩進了宮,後來得柳家助力,得以在先皇跟前服侍,當日滴血認親,那碗是奴才呈上的,由於碗裡用了明礬,因此,兩人的血得以相容,明礬是柳家送進來的,奴才自知罪孽重,懇請皇上慈悲,賞奴才一個全屍。”
他說著,便徑自深深地對著皇上磕了三個頭後,便匍匐在地,不再動了。
皇上見了,眼睛便落在柳姨奶奶的身上,掃了她一眼兒,隨後便看向身旁兒的陳明。
陳明見了,敢忙大聲問道:“劉轡,柳氏可知此事?”
劉轡聽了,頭都沒抬的大聲回稟說道:“柳氏應該知曉此事,若這個孩子真是忠義侯的,柳家又怎會給奴才送明礬呢?”
唐興貴聞言,腦子一下子就炸了,眼睛徑自不相信地盯著柳姨奶奶駭怕地失聲喊道:“娘,我爹是忠義侯,對吧?你快跟皇上說啊,我是忠義侯的兒子,我是……”
就在他看著柳姨奶奶接連說自己是忠義侯的兒子的時候,陡然聽到上面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說道:“大膽,敢在大殿隨意喧譁,鞭笞二十。”
話音剛落,唐興貴就瞅見眼前突然多了兩個人,架著他徑自拖到了偏殿的一間小屋子裡,鞭笞了二十後,又架了回來。
大殿裡一片安靜,唐興貴的身上雖然疼,唬得也只好強忍住。
此時,他不敢再隨意出聲說話,心裡已然明白,自己跟忠義侯怕是沒有一點兒血緣關係了。
因此,待到他在大殿上跪定,眼睛便死死地盯向柳姨奶奶,心裡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