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我迷失了自己。有時候我覺得我是艾伯赫特·艾德里安·格羅伊茨。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是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出生在1908年的薩克森貴族。但更多時候,我甚至連我究竟是哪一個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都分不清。”
眼前的男孩所說出的這番話語實在是蘊含著太多太多的資訊了。
那讓林雪涅在一時之間都沒法想明白。
在這一刻,她終於止住了眼淚,並帶上了些許的喘息問對方,為什麼要說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個”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
男孩沒有很快就回答對方,他只是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封信,並把那封信交給了自己所愛的女孩。
林雪涅半是遲疑,半是懷疑地接過了那封信,並在把那封信才讀了兩三行之後就說道:“那是他在斯大林格勒合圍圈裡寫給我的信,他……”
艾伯赫特:“‘他’應該在寫完了這封信之後就登上了那架會降落在雷場的飛機了,對嗎?所以這不是我從那些鐵盒裡找到的信,它是在你來華沙找我的那個晚上,我默寫出來的。而且埃爾文也根本就不知道那麼多和他的兄長有關的事。”
當林雪涅聽到這些的時候,她不禁把這封自己還未有讀完的信放回了信封,也慢慢地向後退去。
可眼前的這個男孩卻還沒有停止他的話語。
艾伯赫特:“但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法告訴你這些,因為我甚至都弄不清我是誰。我只知道我曾經失去過你,我甚至還失去了你不止一次。”
林雪涅:“你想告訴我,你就是在這個時空的過去等了我10年都沒等到我回去的那個艾伯赫特?”
當林雪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沒法只是坐在沙發長椅上了。
她站起身來,並且身體還不住地發著抖。
眼前的這個男孩向她搖起了頭。
可林雪涅的心跳卻沒有就此平穩下來,她甚至覺得……自己即將聽到的,是一個會讓她更為驚駭的回答。
於是在她起身的那一刻也站起身來的男孩便沉入了最讓他感到絕望的記憶,並在看向心愛的女孩時和她重複起了那幾句讓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的話語。
——“別離開我,雪涅。求你了,別離開我。求你了。”
當這個在暗色的房間裡讓林雪涅看清他眼睛顏色的男孩用與她記憶中完全相同的神情甚至是語調說出那幾句話語的時候,林雪涅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想要告訴對方,不許再說這幾句話了,卻是一開口就泣不成聲了。
因而她只能在情緒不能自已的時候轉過身去背對起了對方。
在嘗試了數次之後,她才近乎固執地告訴那個男孩:“你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你也不許再在我面前假裝是他了!”
當艾伯赫特第一次對林雪涅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他愛的人想要答應他,卻是無法答應他。
而當他在等待了那麼久那麼久之後再度向對方說出這句話語的時候,他深愛的女孩卻是乾脆狠心地拒絕了他。
不僅如此,情緒失控之下的林雪涅甚至還要即刻就離開他。
當林雪涅向著門口小跑過去的時候,他身後的那個男孩叫住了她。
他問林雪涅:“為什麼你要把你意識空間裡的那個‘我’等同於我呢?為什麼你不能把向‘他’問出的話再向也我問一遍呢?”
‘現在的霧氣太重了,滑板道上都是溼氣,我可能沒法滑滑板給你看了。’
‘那你能拉大提琴給我聽嗎?現在的天氣和大提琴的音色很相稱。’
‘雪涅,我不會拉大提琴的。過去不會,現在不會,未來可能也不會。’
這是曾發生在林雪涅的意向空間裡的對話,並且她也正是憑藉著這幾句話分清了闖入她生命中的兩個艾伯赫特。
那麼如果她真的把那句有關大提琴的問題再向她身後的那個男孩也問一遍呢?
現實中的藍眼睛男孩是否也會給出與之相同的答案呢?
有關這一點,林雪涅的心中似乎已經明瞭,但她卻是拒絕向對方問出這句話。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被激怒了,並高聲說道:“這太荒謬了!”
但已經從海蓮娜那裡得到了林雪涅那次意象對話文字記錄的艾伯赫特卻是說出了林雪涅意向中的藍眼睛男孩曾說過的話語。
“你只需要自己回到這裡。然後你就會發現,你所希望的一切,從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