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留在進門桌子上的那張告知艾伯赫特今天她可能會晚些回來的紙條。
然後她就坐在那張桌子上,開始想她的綠眼睛的男孩; 卻是越想越因為那些時不時地在她的眼前的,錯亂的; 在未來可能發生的畫面而感到說不出的揪心。
她必須得去做些什麼,才能打斷那些。
於是擔心起了艾伯赫特很可能會沒有吃晚飯就趕回來,又或者等到他回家的時候就已經又餓了的林雪涅準備起了一份簡單晚餐。
那是一種晚餐的選單; 晚餐的形式,以及在她在最開始的時候並不能理解的晚餐文化——僅僅是準備幾片黑麥或者是全麥的麵包,切成不足一厘米厚的薄片。給它們配上黃油,又或者是給麵包抹上一層很薄黃油的黃油再給擺上盤。然後配上乳酪、火腿以及香腸片,把它們一起擺成一圈。
它可能有點幹,有點鹹,也十分簡單,或者說是簡陋。
但它卻能夠讓人在享用它的時候享受孤獨、由樸素帶來的簡約幸福、更好地思考、或是冥想。
在絕大多數人都信奉天主教的法國,這樣的一頓晚餐幾乎是難以想象的。但是在更多人信仰新教的德意志,無論是屬於獨居的孤獨者的簡單晚餐,還是與家人們一同分享的簡單晚餐,其在精神層次上所擁有的特殊含義都會是讓人感到親切和喜歡的。
這或許已經是延續了很久的傳統了,甚至於在19世紀的上半業,柏林最好的沙龍里所提供的就是這樣的餐點。
當林雪涅第一次知道這種在2020年的德國已經不怎麼流行的“傳統”時,她還曾笑話過綠眼睛的貴族,說德意志人不僅在日常生活中給人一種禁慾的工作狂的感覺,就連晚餐的餐點都透露出一種節儉的禁慾感。
但現在,她卻突發奇想地準備起了這樣的一餐。
只是當她動作很慢地擺好了那樣的一盤之後,綠眼睛的貴族卻還是沒有回來。於是她只能在擺好的簡單晚餐上再蓋上一個盤子,以免盤子裡的肉類和麵包就那樣幹了。然後她就這樣坐在桌子旁邊等著,等著……等到困了就乾脆在自己的肩膀上蓋了一條毯子,趴著睡著了。
於是等到在一週裡唯一的一個休息天忙了一整天的綠眼睛的貴族在接近午夜的時候輕手輕腳地用鑰匙開啟大門的時候,他就看到守著一盞小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戀人。而披在了那個女孩肩膀上的毯子卻還滑下來了大半。
這讓艾伯赫特連門都顧不上關地走進屋去,替林雪涅把毯子拉好,又輕聲喚起她的名字。
“雪涅,雪涅?”
聽到那些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睡夢中的林雪涅悠悠轉醒,卻又分毫都記不起自己夢中的場景了。可是沒關係,只要當她睜眼時,她所看到的是她所等待的那個人。
“艾伯赫特?”
雖然林雪涅在睡著前已經開啟了屋子裡的暖氣,但她一直都不喜歡把暖氣開得很大,因此當她在自己蓋著的毯子往下滑了一大半之後又睡了那麼久,再睜開眼的時候她才只是喊出戀人的名字就用手掌捂住了嘴巴打起噴嚏來。
那讓綠眼睛的貴族連忙去把門給關上,然後就坐到了林雪涅邊上的那個座位上,把毯子圍到了她的身上,在脫去了自己的外衣後又攬住了林雪涅的肩膀,並握住了她的雙手,並只是抓在手裡暖著。
“你坐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在讓自己的體溫透過那些衣物和毯子慢慢溫暖懷裡的人的時候,艾伯赫特這樣問道。
可是林雪涅才被那個很輕又透露著關心的聲音叫醒,她的腦袋根本就還沒清醒過來。這讓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卻是才一開口就又要打噴嚏了。可是現在她的兩隻手都被艾伯赫特抓著,這讓她只好立馬偏過腦袋,讓自己的腦袋貼著離艾伯赫特更遠一些的那邊肩膀,又打了噴嚏之後才抬起頭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還差七八分鐘到十二點。”說著,綠眼睛的貴族就用自己的額頭貼上林雪涅的,然後又用手掌反覆試了幾遍懷裡女孩額頭上的溫度,在確定了他心愛的這個女孩的確沒有發燒之後才鬆開她並起身。
“你需要一點熱紅茶。”說著,艾伯赫特就要向廚房走去,可他卻是隻走出了一步就被林雪涅抓住了手。
“我不需要熱紅茶,艾伯赫特。我只是需要你。”
在被林雪涅抓住了手的時候,艾伯赫特就停下了腳步。而當他聽到了那句話的時候,他則更是轉頭看向自己的戀人,在沉默片刻後問道:
“今天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