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人,他們就能知道格羅伊茨上校每次收到一封信封上畫著雪絨花的信之後,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雖然在人前,他的嘴角不會出現明顯的上揚,但他眼睛裡的溫度卻是已經能夠說明這一點。
彷彿那朵雪絨花擁有讓冰雪都足以消融的力量一般。
“謝謝你,上尉。”
艾伯赫特向那名為他取來了信的副手道謝,他的目光在看到信封上的雪絨花後變得柔軟起來。但是不等他拆開信封,他就意識到那位副手還在微笑著看向他。
“這是位優雅的小姐吧?是您的愛慕者嗎?您說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讓國防軍戰報刊登我的照片?或者讓宣傳部用我的照片來印發明信片?那樣我也會能收到女孩們寫給我的情書了吧?”
這下,艾伯赫特是真的笑了,並在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這位副手後說道:“你的第一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但是你的後兩個問題,我可以回答。只要你儘快拿到一枚騎士勳章,我就想辦法讓宣傳部印發你的明信片。肯定會有很多女孩喜歡你的。”
副手很快哀嘆道:“騎士勳章!那也太難了!一級鐵十字勳章可以嗎?”
艾伯赫特:“恐怕不能,但在拿到一枚騎士勳章之前,你可以努力先拿到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
在得到了艾伯赫特的回答後,他的這位副手不禁嘆著氣離開了帳篷,而艾伯赫特也很快在拆開了信封后親吻了一下里面的信紙。
但是這封信的內容卻無法讓艾伯赫特的心情像開啟它時一樣的輕鬆。
【我親愛的艾伯赫特,現在我已經能夠完完全全地確認,引發路德維希間歇性失明的,就是我先前和你提到過的軀體轉化障礙。他在倫敦的夜空執行任務時飛得太低,低得讓他能夠看到平民在這場戰爭中傷亡的慘象。那些景象就是他所抗拒的東西,那些景象也完全背離了路德維希在過去所熟知的世界。
身為軍人他無法去抗拒自己所接到的命令,於是他就抗拒去看到這一切。
我沒有告訴他這些,但我覺得他自己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了。他只是還無法相信一個人內心的意志可以這樣的強大,強大到讓他的眼睛在完好的情況下看不見東西。
我試著去治療他,卻並不成功。就現階段的情況來說,只要路德維希認為他的升空作戰還會繼續對平民造成重大傷亡,只要他依舊無法接受這一點,那麼他的這份軀體轉化障礙就會繼續延續下去。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也沒有真正系統地學習過,如果貿然出手干預和治療,只能讓路德維希的癔症性失明變成另一種轉化障礙。比如拇指無法按下機槍的開關,比如無法控制的急性暈動症。
現在最好的辦法應當是去尋找一名弗洛伊德的得意弟子來幫助他。但心理治療方面的專家多為猶太人,也多已經逃離德意志,出於心理治療方面的敏感性,我不敢也不贊成去尋找一名對於路德維希可能存有敵意的治療師來幫助他。】
看完了這封信的艾伯赫特沉默許久,而後他收起信,並走出他的指揮帳篷。
這裡是南斯拉夫與德意志的邊境處。三月時節,這裡比慕尼黑要暖和了許多,彷彿已經可以嗅到春天的氣息。
可是春暖花開在戰亂時卻並不是一個足夠人們期待的景象。因為槍炮聲總是會在玫瑰盛開之時到來。
現在艾伯赫特所指揮的警衛旗隊的這個團就整裝待發著,虎視眈眈地看著與他們只有幾米之隔的南斯拉夫國境線。
而在國境線的那一頭,卻只有孤零零的幾十上百名南斯拉夫邊防士兵站在那裡,就連拿槍的手都不住地顫抖著。
依照上級指令帶兵包圍了南斯拉夫的這部分邊境的艾伯赫特走到邊境線處,並在那一頭的南斯拉夫邊防士兵就要忍不住後退時說道:“士兵,你懂德語嗎?”
那個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的邊防士兵不住地喘息著,並緊張地點了點頭。
艾伯赫特:“把槍拿穩,小心別走火了。那樣的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的。”
有著斯拉夫人長相的邊防士兵吞了口口水,並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
一列火車從遠處開過,它從南斯拉夫的首都貝爾格萊德駛向第三帝國元首希特勒所鍾愛的第二政府駐地,貝希特斯加登。
而在那列火車上所坐著的,則正是南斯拉夫的國王,保羅親王。
這個男人看起來其貌不揚,臉上寫滿了憂慮,卻是風度翩翩,又舉止優雅。
現在,他即將決定這個國家在風雨飄搖的1941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