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已經足夠了。你做得很好了,中尉。”
由於他們抵達這個火車站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艾伯赫特在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之後就給自己蓋上毛毯,躺倒在了列車員休息室裡的那張很窄的鋪位上。
只是這一覺艾伯赫特似乎睡得並不安慰,如果不是身處讓自己感到絕對安心的環境就一定會進入到淺眠狀態的綠眼睛貴族在睡著後不久就被再次響起的,火車的車輪壓過車軌時的聲音給吵得醒醒眠眠。
如果說那些動靜原本還能夠讓艾伯赫特維持著他那偶爾處於半夢半醒間的睡眠,那麼在幾個小時之後,他就被一名士兵在站臺上與火車站的工作人員交談的聲音給徹底吵醒了。
“嘿!這裡是哪兒?”
“科希策,下士。”
“什麼?科希策?你是說……斯洛伐克的科希策?”
“是啊,不然還能是哪兒的科希策?”
如果說,當艾伯赫特聽到這裡的時候,他還能夠只是躺在那張窄小的鋪位上,並稍稍睜開眼睛聽著那兩人之間的對話,那麼當他聽到那名下士的下一句話時,他就再也無法繼續躺下去了。
他聽到那名下士抱怨道:
——“可是我們昨天才剛剛經過這裡,我是說……我們現在難道不該在距離波蘭,或者說克拉科夫更近的地方嗎?”
一直以來的敏銳直覺就讓艾伯赫特在意識到了這名下士話中的資訊後很快清醒過來,並直接掀開毯子就離開了這間休息室,連制服外套都來不及穿上就跑著去到了站臺。
當那兩名低階士官發現艾伯赫特之前,那名從火車上下來抽支菸透一透氣的下士還在接著向在站臺上的那名士兵抱怨著,可當他們發現了艾伯赫特的走近,也藉著車站的燈光分辨清他的肩章時,那些聲音就停止了。兩人都十分恭敬地向這名黨衛軍的上校行了禮。
艾伯赫特向那名從火車上下來計程車兵點了點頭,而後就在認清了對方的軍服式樣後問道:
“你是裝甲師的?”
“是!報告長官,我是第三裝甲師的!”下士這樣回答道。
而後艾伯赫特就又接著問道:“你們接到的命令是要你們去到哪裡?”
下士答:“克拉科夫,上校閣下!”
聽到這樣的回答,艾伯赫特心生疑惑,並又問道:“你們從哪裡出發去到克拉科夫?”
下士猶豫了一下,卻最終還是回答道:“我們從羅馬尼亞的布加勒斯特出發!已經走了快四天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又折返回來了。”
說著,這名下來透氣的下士看到他所乘坐的這列火車就要跑遠了,便著急地對自己面前的這位讓人感覺到了很強距離感的長官說道:“長、長官,我就要追不上我坐的火車了!”
聞言,艾伯赫特也不再為難對方,並點頭道:“回去吧。”
那名下士很快卯足了勁地向那列已經要駛出車站的長長的列車追去,並堪堪在快要跑到石子鋪成的路時追著跨上了這列火車的最後一節車廂。
隨後,艾伯赫特就在站臺上的那名軍士向他詢問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向對方搖了搖頭,並回到了他的那間休息室。但是艾伯赫特卻並沒有就這樣再次躺回他的那張還留存著他體溫的鋪位,而是拉起了休息室裡的窗簾,並目光緊鎖住又一列從那條鐵軌上經過的軍用火車。他開啟自己隨身帶著的那個蓋子的內側貼有林雪涅相片的懷錶,記錄了那一列火車從站臺上經過所花的時間,也在心中默數了那列火車究竟有幾節車廂,而後把這些全都記錄在了他的記事本上。
當艾伯赫特做完這一切後,他就把窗簾拉上了很多,又躺回了那張鋪位上。
可是當他聽著那從同一個方向過來的火車轟隆轟隆地不斷駛過時,他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現在是凌晨三點,而他卻是躺在那張窄小的鋪位上,眼神清明地開始思考那名從火車上下來透氣的下士對他所說的話語。
【克拉科夫,上校閣下!】
【我們從羅馬尼亞的布加勒斯特出發!已經走了快四天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又折返回來了。】
這支人數龐大的隊伍在3月25日的時候接到命令從羅馬尼亞的布加勒斯特出發前往北部的波蘭克拉科夫,又在3月28日的時候掉頭折返。
也就是說他們在德國和南斯拉夫“達成和解”的當天就從南邊的軍事基地出發,北調到克拉科夫,卻是又在貝爾格萊德革命爆發的第二天,在距離目的地不遠的時候折返回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