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是不那麼容易讓人一進門就聽到的。
可是這套房子裡實在是太安靜了; 那讓原本就神經緊張著的林雪涅在才一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從書房裡傳來的那些聲音。
雖說林雪涅並不知道這個聲音究竟代表著什麼; 但這種寂靜之下的“沙沙”聲與戀人的反常當然會給她以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沒錯; 她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想過要把這件事瞞著對方。
但她也的確沒想到,她的綠眼睛男孩很可能在她到家之前就已經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弄清楚了。
在這樣的事上,主動承認和被動承認的感覺也當然會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她現在似乎也只能一點兒都逃避不得地立刻去到戀人的面前。
她給自己換了鞋,並一步一挪地走到了那間開啟了門的書房,並開口就是一句:“艾伯赫特; 我有事要和你坦白。”
聽到這句話的綠眼睛貴族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並把那沓已經清晰地顯示出她字跡的紙放到了桌子上。他把那沓紙推向林雪涅,並也在同時看向林雪涅的眼睛。
“我讀了她留給你的信。”
說著; 早已經明白了一切的艾伯赫特站起身來,並在看向躲避了他的眼神也低下頭來的林雪涅時說道:“柳德米拉,這個代號為葉卡捷琳娜的蘇聯間諜; 她是我見過的間諜裡最危險的那一類。”
這個在對待所有被捕者時都能夠做到足夠冷酷的男人嘆息著看向自己深愛的這個女人,並一步步走向在進到了書房之後就停步在了門口處的林雪涅。
“她選擇最有價值的物件; 用心交往,也真誠相待。但在這個過程中; 她卻還能做到毫不動搖,也不會有任何的罪惡感。我不能說她在騙過了你的同時也騙過了她自己。因為這樣的人可能根本就沒有心。”
在走到林雪涅身前兩三步的距離時,艾伯赫特停下了腳步; 並向自己喜歡的女孩伸出了手。
但是原本就不敢看他眼睛的林雪涅卻是在這一刻把下巴低得更低了。
因而艾伯赫特便也收回了手,並就站在那裡,等著林雪涅和他說些什麼。
林雪涅:“有好多次了,你好像只要在凌晨六點以後回家,就很有可能會陷入很消沉的情緒。我猜想,那一定是因為你遇到了你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事。昨天晚上,我也是等到很晚都沒等到你回來。所以我就想,今天早上你會不會也在六點之後回家。”
艾伯赫特:“今天早上,我在六點之前就回家了。那是因為我在凌晨四點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我下令要處決的那個蘇聯間諜離奇地失蹤了。並且我認為這件事很可能和你有關係。”
聽到如此直白的表述,先前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林雪涅抬起頭來,並望向那雙此刻顯得格外冷冰冰的眼睛。
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卻讓林雪涅在看著那雙眼睛好一會兒後才終於說出口來。
她說:“艾伯赫特,伊蓮妮是對於我來說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她死在我愛的人的手裡。我也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這樣的話讓綠眼睛的貴族在審視了對方好一會兒之後才向林雪涅點了點頭,並在隨後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發現我和別的忠於帝國元首的高階官員有所不同了?”
對於這個在帝國有著很大權利的青年來說,此刻他問出的這個問題或許會比已經發生了的事實更為重要。
但遺憾的是,在面對他的時候永遠都只能選擇坦白或者隱瞞,而從來都無法欺騙他的戀人此刻只能給他一個他不想聽到的回答。
“她告訴我了。”
知道這個答案意味著什麼的林雪涅再次逃避起了戀人的注視,並在挪開視線後看向了此時依舊放在桌子上的,把她出賣了個徹底的那沓紙。
她的眼淚有些控制不住地在此時湧出,可那卻不是愧疚的淚水。
林雪涅:“她告訴了一些你沒和我說起過的事。但是……”
艾伯赫特:“但是什麼?”
當艾伯赫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裡已經透露出了急切。而他越是急切,林雪涅的心中也就越是忐忑。
林雪涅:“但是我……我在放走她的時候已經確定她不可能把關於你的這條情報傳遞回去了。就算她以後回了蘇聯,她也……”
艾伯赫特:“憑什麼?你憑什麼確定她不會把那些告訴她的上級?”
在被問及了這樣的問題時,林雪涅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看向桌子上的那沓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