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林雪涅今晚第一次出現在那間地牢裡的時候; 她卻是突然發覺對方可能也和她一樣,是一個隱藏了身份的神秘間諜。並且她這位朋友的手段一定得比她要高明得多。
等到林雪涅去而又復返時,她又覺得這可能只是一個正巧遇到了一個被她迷慘了的男人的笨間諜。
而現在; 她則開始懷疑,這樣的女孩是否真的能做一個間諜。
因為當林雪涅說出那句不能“不能騙他”的時候; 這個有著敏銳的覺察力和很強直覺的蘇聯女孩分明覺得這不是一句謊言。
那讓她開始看不清這個女孩的立場,更琢磨不透她所屬的陣營。
於是她只能放棄去思考那些; 並轉而回歸“伊蓮妮”的身份,並問她:“那你想過之後可能發生的事嗎?”
對此,林雪涅給出的回答是:“還沒敢去想。”
這樣的一句話讓伊蓮妮不禁想起了兩人初識時的場景。帶著那種懷念與感觸; 讓兩人之間的友情從謊言開始的這個蘇聯女孩不禁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麼來救我可能並不值得?”
原本還在按著林雪涅不讓她把自己的照片從通行證上取下來的伊蓮妮終於鬆開手來,並且林雪涅也在此時帶著不解看向對方,看著這個企圖對她吐露真相的友人。
但那對於經歷過了那場“大恐怖”的女孩來說或許已經很難了。
她所熟悉的那種友誼應當是多年未見的朋友在坐滿了人的火車上相見,兩人之間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又擔心自己的一言一行被別有用心的人記錄下來去舉報,因而在長達數個小時的時間裡只是眼睛裡含著淚不停地重複道:“是的,我知道。”
當說著這樣的話語時,他們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
可事實卻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而現在,她想要重新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你是看了我讓人留給你的那封信才來救我的。所以這也就是我寫那封信的目的。”
伊蓮妮起身走向那扇被完全塗黑了的窗戶。
此時此刻,她一定需要背對著林雪涅,也背對著好友的那雙眼睛才能夠說出那些可能會傷到對方,卻正代表著來自於她的深深歉意的話語。
“雖然我沒想到你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但我的確是抱著希望你為我做些什麼的目的的。雪涅,我利用了你。”
說著這句話的伊蓮妮在深吸一口氣後轉過身來,就好像她在火車上遇到了那位多年未見的朋友時那樣,眼睛裡帶著淚看向對方。
但這一次,她卻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話語道:“我利用了我們的友情,也利用了你對布林什維克的同情。”
望著說出了這些話語的友人,林雪涅覺得自己似乎也被對方的這份情緒所感染了,因而她的眼睛裡也帶上了淚意,但她卻是笑著說道:“我不覺得意外。”
林雪涅搖了搖頭,並又重複了一次道:“對於這些,我不覺得意外。因為你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和我提起我不能就這麼放走你的,最重要的原因。”
這下,該輪到伊蓮妮笑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該不會想對我說,直到現在你都覺得你男朋友的安全比你自己的還重要吧?”
伊蓮妮話語中的那種不敢置信讓林雪涅生氣了,她十分較真地說道:“這不是當然的嗎!這件事的關鍵根本就不在於我沒法和艾伯赫特解釋我的行為,以及他知道這件事之後是不是會為此而傷害我。這件事的關鍵在於斯大林一旦知道艾伯赫特的立場,他就可能會讓希特勒也知道這件事。”
伊蓮妮:“不,他不可能的。因為斯大林絕不愚蠢。”
因為這件事同時觸及了林雪涅與伊蓮妮的原則問題。因而這一對能夠為對方做出很多事的朋友便就此一點都不願相讓地爭辯起來。
伊蓮妮:“雪涅,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男朋友保護的這股反抗勢力到底有多小。如果讓希特勒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存在,即便把這些人全都殺光了,這種程度的‘內亂’也根本左右不了前線的局勢。”
林雪涅:“那是你不知道長刀之夜的時候希特勒到底殺了多少衝鋒隊的人!”
伊蓮妮:“所以你知道我們的人民內務委員會在蘇聯被第三帝國侵略之前,殺了多少紅軍的高階將領嗎?一半以上,起碼一半以上!但你認為這讓我們變得孱弱了嗎?做這樣的事對於我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林雪涅:“那萬一呢?萬一斯大林想要藉此向希特勒示好呢?只要他有了這樣的念頭,艾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