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那個小男孩。”
這些事對於從未接觸過這個領域的艾伯赫特來說實在是很難一下就全然接受。甚至於連消化和理解這些資訊都會需要他花去很長時間。而電話那頭的海蓮娜似乎也早就已經料到這一點。因此,她幾乎每說完一些都會停下來一會兒。直至她從手機的聽筒裡聽到這個德國男孩給她哪怕只是一個音節的回應。
當艾伯赫特聽到這裡的時候,他似乎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然後他皺著眉說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她就問我有沒有小時候的照片。”
對於這件事,海蓮娜並沒有給出任何的評判,只是繼續說道:“雖然雪涅一直都很抗拒去治癒她的癔症,但她在剛才已經向我表示她會好好地考慮你的建議的。但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夠知曉,通常來說癔症患者即使被治癒,他們的後代也有一定的可能會出現癔症的病狀。這個機率不大,它應該在4。8~7。5%之間,但也依舊存在。就我們現在知道的,雪涅的親屬中並沒有出現這種症狀的人,但這樣的機率依舊存在。如果你在想清楚了這些之後會想要和她提出分手,雪涅會表示理解,也會比較坦然地接受……”
在自己一個人跑出咖啡館之後,林雪涅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回到了她這次來到德累斯頓住的公寓式旅店。事實上,在她回到這裡之後不久就接到了好友海蓮娜的電話。
這位受她所託的心理系畢業生兼伯洛赫教授的現任助手不僅給她帶來了自己已經完成任務的訊息,還告訴她,根據艾伯赫特的反應來看,這件事給他帶去的衝擊力比她們之前預料的還要大,他可能不會和林雪涅直接提出分手,但很有可能就這樣“淡了”。
事實上,即使不發生這件事,這個慕尼黑大學的物理系學生也會在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回到慕尼黑去。不同的是,他在前幾天的時候還和林雪涅展望起了兩人每週末都要見一次面的“異地時光”。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和林雪涅提起過他可以在大學畢業後先去柏林工作一段時間,然後等到林雪涅完成她在柏林音樂學院的學業再考慮他們究竟是一起留在柏林還是一起去到慕尼黑。
但就藍眼睛男孩現在的反應來看,他很可能會順理成章地開始一段和林雪涅的“冷卻期”。而後,一切就都會變得不同。
“雖然現在再說這件事已經沒有意義,但我還是想說,這就是我為什麼一直都極力反對你把你有癔症的事告訴艾伯赫特的原因。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過逐漸自愈的可能。如果我們在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時候再加上一句‘但那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已經全都好了’,那結果很可能就會很不一樣了。”
此時正坐在床上,情緒起來就哭鼻子的林雪涅聽到這些破涕為笑了,然後試圖為自己辯解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今天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之後特別想要順便就向他坦白了。弄成現在這樣我的確也有很大的問題,但這也告訴我,艾伯赫特真的很介意這件事。所以我更覺得我不應該一直向他隱瞞下去了。”
“那你現在決定怎麼辦?”海蓮娜這樣問林雪涅。
而林雪涅則在吸了吸鼻子之後說道:“在這裡再等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內他如果不來找我,我就收拾東西回布拉格。你應該願意收留我,帶我一起過剩下的聖誕節吧?”
“當然,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做飯和幫我洗碟子,為什麼不呢?”
得知自己還有一位好友願意收留自己,林雪涅總算覺得還有那麼一絲慰藉。
接著,她就幾乎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等,等待她給自己設的兩小時時限過去。可在兩小時的時限還未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收到了來自艾伯赫特的資訊。
可還沒等她又高興起來呢,她就已經因為對方給他發來的內容而再一次地沉默了下來。
【我感到很抱歉,雪涅。只是我可能還是很難接受這樣的事。】
看著這句簡單的話,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已經把德語掌握得很好很好的林雪涅想了很久,她試圖以很多種不同的方式,從不同的角度去理解這句話。彷彿只要這樣她就能夠找到些許的蛛絲馬跡,告訴自己,藍眼睛男孩的意思並不是她所以為的那樣。
可她最終還是失敗了。
無論怎樣去理解這句話,它都應該是一句:【我們分手吧。】
於是,她只能給對方回以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發出這條回覆花去了她十分鐘的時間。這是因為,她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想,她到底要不要在這句回覆的後面再加一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