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提起了一個在兩人之間已經很久都未有出現過的話題。
艾伯赫特:“我記得在很久之前,你提到過想要讓我帶你去阿根廷。但後來,你就再也沒提過了。”
林雪涅:“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
艾伯赫特:“如果你用盡一切辦法來懇求我那樣做……”
林雪涅:“那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開心起來了。我做不到的。”
艾伯赫特抱著林雪涅的動作突然一下變得用力起來。但是他懷裡的人卻一點也不害怕,並只是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讓這個男人鬆開自己一些。
而後她便兩隻手一起捧著對方俊美的臉,並和對方額頭相貼起來,閉著眼睛輕聲問道:“你告訴過我,你想要找一條路,一條出路。現在你找到了嗎?”
她的戀人搖了搖頭,並給了她一個否定的回答。
林雪涅:“那就繼續找,別放棄。”
艾伯赫特:“但是得快一點?”
林雪涅:“對,得快一點。”
艾伯赫特:“別等到那些孩子、妻子、以及父親的眼淚流乾?”
林雪涅:“不,是別等到我再也沒法看著你這樣痛苦了。然後我就會把你執意不想聽我告訴你的那些全都喊出來。”
那樣的一句近乎威脅的話語讓艾伯赫特的眼神變得充滿了攻擊性,並一下就把人壓在了自己的身下。再次從對方感受到那種渴望的林雪涅顯然愣住了。
事實上她與這個男人之間已經很久都沒有像過去那樣親密的舉動了。
就好像她在幾個月之前對這個人所說的那樣,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親吻自己的嘴唇了。
並且她也能夠感受到,並不是她所愛的人不願,而是他不敢。
雖然這樣的事聽起來有些荒謬,但林雪涅所感受到的卻就是這樣的。
和她如此相愛著的這個男人,艾伯赫特,他似乎害怕自己在與他的那種親密得彷彿連靈魂都能相觸的關係中意識到他所隱瞞的許多事。
就如同此時一樣,他在把林雪涅壓在身下,並與之眼神相觸了好一會兒後選擇了放開對方。
艾伯赫特:“我的那位大學老師,他還記得我的大提琴拉得不錯。”
坐起身來的林雪涅在一種疑惑不定中看向對方。
於是綠眼睛的貴族又說道:“我想在他的火車發車前給他演奏一段樂曲為他踐行。”
聞言,林雪涅點了點頭,並說了聲“好”。
得到了戀人允許的艾伯赫特向林雪涅的下巴伸出手,他用拇指輕輕碰了碰對方的嘴唇,卻是在俯身時猶豫了一下,並最終只是吻了吻林雪涅的額頭。
當艾伯赫特在那樣的一吻後起身離開,並在拿起衣服後幾乎要走到門口時,林雪涅又叫住了他。
“親愛的。”在艾伯赫特把手放在門把上並轉過身來的時候,她說道:“我覺得,你最近好像有些變了。”
當林雪涅看到艾伯赫特臉上的疑惑表情時,她說道:“變得有些迷茫了。”
艾伯赫特:“這是件壞事嗎?”
林雪涅看了對方好長一會兒時間,而後在熱度湧上眼睛的時候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我覺得……這可能是件好事。”
彷彿又被對方如此輕易地用一句柔軟的話語碰觸了心房的艾伯赫特愣了愣,而後就對那個此刻正坐在床邊的女孩說道:“我愛你。”
而後他便也得到了來自於對方的那句話。
在一月的末尾,凌晨五點的柏林還是一片漆黑。
而那位整晚未睡的貴族教授則依舊還在奮筆疾書著,急切地想要在蠟燭被斬斷前多燃去一些蠟油。
他知道自己可能等不來太陽的再次升起,便要在黎明之前的夜色中走完他人生的最後一程。
但也正是在此時,他聽到了大提琴的樂曲聲。
那並非是用留聲機播放出的,黑膠碟的樂聲。
這個痛失愛子的貴族教授甚至能夠在聽到那陣樂聲時想象到琴弓與琴絃所演奏出的聲音是如何在從琴箱裡轉了一圈之後又劃破那濃重的夜霧的。
那樣悠長的樂曲令茨默教授停下筆來,並靠在那被墊了柔軟墊子的座椅靠背上,仔細辨別在那樂曲中流淌著情緒與力量。
這可真是一件讓人覺得奇妙的事。
明明此刻正在演奏著大提琴曲的那個青年他背棄了家族的榮耀,也選擇了與他們相反的事業和自己想要維護的東西。
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