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還會在柏林城待一陣子的艾伯赫特的母親終於決定早些結束這一餐,並和艾伯赫特以及林雪涅約定在明天,也就是星期天再一起好好在柏林城裡轉轉; 又或是聊上一整個下午。
對於格羅伊茨夫人的這個提議,無論是林雪涅還是艾伯赫特都欣然應允。
然後; 他們就一起回到了艾伯赫特在剛來到柏林時就租下,而後又問房東買了下來的那套房子。
回到了……他們曾經的“家”。
可是在那間酒店的門口才見到彼此時; 還說著有很多話想要和對方說的兩人卻是一路沉默。
彷彿誰也不知道應該由誰先開口,並且……他們也都不知道應該從那句話開始說起。於是他們只能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彷彿只要這樣就能夠感受到屬於自己戀人的心跳聲。
而後; 房門終於被開啟。
那彷彿是按下了某個開關,讓想了一路,也為自己鼓了一路的勇氣的林雪涅終於在兩人一起進門後出聲道:
“我可以進到你的書房,去看一看嗎……?”
那讓還打算拉著戀人繼續往前走的綠眼睛貴族停下了腳步,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喜悅就這樣悄然爬上他的心頭,彷彿等待已久的花苞終於猝不及防地盛開了那般。
然後他在看向戀人的那雙充滿著希冀,卻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眼睛時說道:“當然,我早就已經把書房的鑰匙給你了。”
“可我想你陪著我一起去。”
說著,林雪涅拿出了她一直帶在身上的,讓她珍視的那塊懷錶。而在懷錶的鏈子上,則還掛著他的戀人早已給了她的那兩把鑰匙。
當綠眼睛的貴族聽到這樣的話語,也看到了和鑰匙掛在了一起的,蓋子裡放有他相片的那塊懷錶,他又怎麼還可能去拒絕戀人的這個提議?
事實上,當兩人在1938年的柏林重逢後,不僅是林雪涅因擔心看到什麼不該被她看到的絕密情報而抗拒進到這個太過私密的地方。就連艾伯赫特……這個有著堅定信念的貴族青年,他也會因為擔心嚇到他的戀人而害怕讓這個女孩看到那些展現了他炙熱情感的畫。
於是那些幾乎要滿溢位的思念、愛意、以及絕望就這樣被封存在了那間屋子裡,直到現在都未有讓畫中人看到、觸控到、並感受到。
它在最開始時是被摻入了苦澀的蜜糖,卻在數年的時間裡被釀成了只屬於一個人的毒藥,讓她只是走入這間房間就會感到心臟生疼,在被自責、內疚以及心疼漸漸扼住脆弱的脖頸時卻又會感受到一種令她感到暈眩的巨大幸福以及甜蜜。
然後,她就會任由自己所愛的人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到這間書房的重心——那副巨大的,描繪著兩人婚禮的畫前。而在她的周圍,則滿是描繪了兩人相識至今的那些美好回憶的畫,以及……存在於艾伯赫特心中的,永遠的布拉格。
“你想讓我怎麼做,艾伯赫特?”
當林雪涅終於在被這些巨大的情感所形成的巨浪中浮出水面,並在溺水窒息之前深深地吸一口氣又找回自己的聲音,她這樣問自己的戀人——你想讓我怎麼做?
她很想用手捧住眼前這個綠眼睛貴族的臉龐,然後親吻對方的嘴唇,卻又覺得自己根本不配那樣做。她也不配得到那樣的愛。
“我總是那麼自私地想要縮短見不到你的日子,卻讓你一個人在原地等我!我原本應該在你等待我的時候也同樣等待你的,可是我太想太想快些見到你了!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我總是讓你的時間過得很快,每次你在德累斯頓已經過了六天了,我這裡卻只過了一天。我也根本就沒有嘗試過等待的煎熬!”
當林雪涅開始說出那些的時候,她的心中早已是狂風驟雨。
可是她的戀人,在獨自一人等待的時間裡畫下了那麼多的美好回憶以及對於未來的想象的青年卻是如此平靜,如此坦然地看向她,並親吻她的黑髮,親吻她的額頭,親吻她的眼睫。
但是當他的吻就要落到戀人的嘴唇上時,林雪涅用手抓著他的肩膀抵住了他。在兩人視線相交時,彷彿早就已經猜到了那一切的艾伯赫特說道:
“所以你也期待著早點見到我,是嗎?”
那讓林雪涅愣了愣,看著彷彿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的艾伯赫特,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說道:“可是那不公平!有一件事我得讓你知道,艾伯赫特。你愛上的人是一個貪心又自私的混蛋,她也不值得你這樣愛她。”
可是綠眼睛的貴族卻是在聽到這句之後笑了,再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