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林雪涅在查理大橋上小跑起來,直至她跑到這座橋的盡頭,看到站在一座路燈底下的男人。
當她走近這個男人的時候,她感受到一股在先前遇到弗蘭茨·卡夫卡的時候所未有的強烈情感驅使著她,那讓她幾乎要在跑到那個男人又或者說是男孩的面前時就用上全部的力氣抱住他!
可她卻是在最後關頭停住了腳步。
那是因為……在天還未亮起來的時候,僅憑路燈的光亮根本就沒法讓她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當林雪涅跑向這個人時,她會覺得這就是她的綠眼睛男孩!可當她又跑近了一些的時候,她又會覺得這個男孩的臉部輪廓更像是屬於現代布拉格的藍眼睛男孩。
“我分不清!我也認不出他是誰!”
【那你就等一會兒,也許過一會兒你就能夠看清楚他眼睛的顏色了。】
“天色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眼睛的顏色!夜色那麼深,我根本沒法看得出那是藍色還是綠色!”
【和他說些什麼,看看他會不會告訴你他是誰。】
聽到引導師的這句話語,林雪涅再次看向彷彿一直都站在那裡等著她說些什麼的德國男孩。可是在這種狀態下的林雪涅根本就不知道她應該和對方說些什麼,於是她在猶豫又遲疑了很久,等到她已經很著急很著急了的時候,她才猛然把對方的名字叫出口來。
“艾伯赫特。”
聽到林雪涅的呼喚,那個金髮男孩笑了,動作溫柔地輕撫林雪涅被風吹亂了的頭髮,而後說道:“現在的霧氣太重了,滑板道上都是溼氣,我可能沒法滑滑板給你看了。”
【再問他一個問題。在問這個問題前,你可以先想一想,有什麼是你的綠眼睛男孩身上能有,但是藍眼睛的艾伯赫特身上卻沒有的特質。】
在聽到引導師的引導後,進入到了意向空間裡的林雪涅思維開始跳躍。而後,一個問題在她進入真正的思考前就脫口而出。
——“那你能拉大提琴給我聽嗎?現在的天氣和大提琴的音色很相稱。”
很多時候,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在她還清醒著的時候就做出做準確的判斷的。這是因為她會受到很多方面的干擾,即便是她的理性和感性也會相互角力。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的原始認知或許早就已經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而海蓮娜現在所做的,則就是讓林雪涅直接與她自己的原始認知對話,並尋求或許早已存在於她內心的,真正的答案。
而先前林雪涅所問出的,則當然會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關鍵問題。
這一點,就連依舊沉浸在半催眠狀態下的林雪涅都能意識到。
在這那間屬於海蓮娜的公寓房裡,曾為很多人進行過意象對話的捷克女孩跟著自己好友的意向不斷修正著自己的意向,並跟著林雪涅所描述的畫面以及情景一起想象。
而現在,她手中握著的筆則就停在筆記本上的一個關鍵問題旁——【在林雪涅的原始認知裡,她是否認為藍眼睛和綠眼睛就是一個人?】
事實上,在海蓮娜試圖幫助林雪涅認清這個問題的過程中,她已經遭遇了很多“阻抗”。
當林雪涅想象出那樣一把可以把她帶回舊日布拉格的鑰匙時,她的眼前出現了查理大橋,以及一個讓她看不清眼睛顏色的金髮男孩。
但是當她處於自己的意向空間時,她本應該能夠輕易地就知道站在她眼前的男孩究竟是誰。而出現這樣的情況,則就證明她的原始認知實際已經知道答案,但她的意識卻阻止她去看清那些。
於是海蓮娜又讓林雪涅與那個站在查理大橋上的男孩交談。
這是因為當內心的意向開始呈現的時候,意向的主人如果擁有很強的意識,並試圖用理智去控制,那麼這個由記憶層面所編造的畫面以及故事就不會很快顯現出它真正的樣子。意向的主人必須等待一會兒,並更主動地與自己的原始認知,與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交流才能夠克服來自於她自己的阻抗,並得到真正的答案。
就這樣,這個讓林雪涅無法分辨出究竟是誰的男孩給了她一句陳述,一句說明他是藍眼睛的艾伯赫特的陳述。
那麼,作為引導師的海蓮娜就需要更進一步地讓林雪涅向自己的內心去確認,這個出現在她意向空間裡的男孩是否同時還是她的未婚夫,那個綠眼睛的貴族。
所以,那個站在路等底下的男孩所給出的回答又是什麼呢?
他說:“雪涅,我不會拉大提琴的。過去不會,現在不會,未來可能也不會。”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