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的居所。從卡夫卡房間的視窗望去,正好就可以望到又稱捷赫大橋的捷克人大橋。
當然,他還可以從他的房間裡聽到伏爾塔瓦河的水流聲,並且他也當然可以看到這條對於捷克人來說就好像多瑙河之於奧地利人一樣的河。
【我默默地念誦著你的名字,雪涅!雪涅!這名字無所不能,既讓我激動,也讓我心平如鏡。很快,布拉格就要下雪了,到那時我將會怎樣想你!晚安,但願你在柏林的秋季活動一切順利。可我還不能睡,我今天的寫作很不順利,除了想你之外,我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寫不好東西,可我又必須寫,你能理解我嗎?我想,如果是你,就一定能夠理解。】
當在信的最後寫上署名之後,弗蘭茨·卡夫卡放下筆,將信紙拿起來,在臺燈底下看著它。直到確信字跡上的墨水都已經幹了之後,他才將這些放進信封裡。寫上【致雪涅·林小姐】後就即刻走出自己的房間,並開啟他們一家人所住著的這套房子的大門,在凌晨三點的時候走下樓去,將這封信也裝進小郵筒裡屬於林雪涅的那一層裡。
在那之後,他用鑰匙開啟屬於林雪涅的那一層,發現他在昨天和前天寫的信果然沒有被人取走,原本因為剛剛寫好了這封充滿了愛意的信而激動起來的情緒就這樣輕易地低落下去。
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守在這裡,守在這裡,彷彿只要他等在這裡,他所期待的那個人就會來到這裡,取走他的信,並勾走他的心。
樹上的寒鴉啼叫起來,在弗蘭茨·卡夫卡的耳中彷彿又是對他的同情與嘲諷。
於是他在沉默片刻後情緒又起,走上樓去,拿出一張新的信紙,在上面寫道:
【親愛的,你向我表達過你對我的愛慕,可為什麼你要這樣折磨我?今天是星期六,但你也不給我來信。你不理睬我了,你和他人調侃,卻把我忘記了。難道我會默默地容忍這一切嗎?】
可這樣的字句才被寫出來,就又被這位作家重重地劃去。可他卻並不新起一張信紙,而只是繼續在這張都被他用墨水筆劃破了,可憐的信紙上繼續被人寫道:
【親愛的,我最最親愛的,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深刻愛意,當你注視著我的時候,你的眼睛裡除了我之外再無其它。我不知道這樣的幸運如何會發生在我這樣的人身上。我配不上你的愛意!你漂亮、健康、單純、快樂、自信,在你的身上總是有著最最明亮的色彩。可你為什麼要這樣苦苦折磨我?你是否一定要這樣殘忍,以這種方式來營造出捉摸不定的神秘感,讓我無時不刻地想著你,讓我為你發狂!你成功了,對於我來說,你就好像是深夜寫作時的靈感,我永遠都無法找到你,只能乖乖做你的俘虜。不,僅僅是拜倒在你的腳下還遠遠不夠!我只能近乎虔誠地等著你出現在我眼前。】
…………
2018年的布拉格,當林雪涅出門的時候她覺得今天的陽光似乎格外燦爛。
昨天沒有課,並且她也不用為了給她最最親愛的弗蘭茨寫信以及送信而在查理大橋上跑來跑去跑斷了腿!就連昨天的晚飯都是去樓下的越南快餐小店裡買買就能吃的星洲炒米粉!儘管人家越南人說這玩意兒不叫星洲炒米粉,可林雪涅卻覺得這倆完全就是一樣一樣的。
在前天晚上以及昨天的這一整天時間裡,她可以有足夠多的時間來考慮那封以卡夫卡的父親的身份寫給卡夫卡的那封回信,並真正把它寫出來。
令她喜極而泣的是,她用德語寫作的功力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簡直被她最最親愛的卡夫卡給鍛鍊到了她的人生巔峰!
儘管過程是痛並快樂著的,可到了展現成果的時候,她的內心必然是喜悅的!
這份喜悅不僅體現在了她的臉上,還誠實地體現在了她走進學校走向教室的輕盈腳步上!
“早上好,雪涅。”
“早上好。”
在走進教室的時候,有和她一樣已經先一步到了教室的同學和在林雪涅主動和他們打招呼之後也很友好地和她打起了招呼。
這個時候,林雪涅曾在寫給卡夫卡的信中提到過的,讀過卡夫卡的作品《變形記》的男孩米洛什在和林雪涅打完招呼後本要低下頭繼續看今天就要交的那份作業,卻是才低頭就又馬上抬頭看向林雪涅。
“嘿。”
聽到對方的這個聲音,林雪涅看向對方,而後對方就在注視了她片刻之後說道:“你今天看起來精神好多了,整個人的狀態都和前天不一樣了。”
“這樣的嗎?”林雪涅顯然有些意外,她在放下包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