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謝月才幾歲他們知道嗎?那個還笑著對她說等她回來背三字經給她聽的小兒,如此年幼怎麼就不見他們放過?他懂什麼,他得罪誰了?誰放過他了?誰可憐他了?
既然這是一個弱肉強食,強者為王的世界,既然他們喜歡禍及宗族的習慣,既然他們要與她為敵,那就不要怪誰無情,只怪自己沒本事。濃濃的恨意自回到江陵之後便再也無法壓抑,恨不得洗天滅地的為他們報仇。
“是。”齊齊的應了一聲,飛快的消失在大廳之上。
廳內隨著這些人的離去而安靜下來,燭光亦被江風吹的忽時忽暗,謝容目光幽幽的回落到身後的小詩上:長江送碧流,皎月輝相映。孤照蓑翁者,魚鱉似相識。華錦鋪玉榻,金釵鳳騷頭。吳國錦上書,不及江陵水。
字還是那樣的字,心情確早已不是當時那種隨遇而安知樂常樂,等著謝月長大便退隱山林的心態了,短短一年之間,她便從一個局外人的把自己當過客的心態轉化成了一個身懷著鮮血組成的仇恨的謝容了,已經完全的融了這片土地之中,與這裡的血恨交織在一起,這一切都是血的教育而成的,成者為王敗者蔻,只因不夠狠只因輸了一步,所有人都為她賠上了性命。
黑夜風高,雪落歲寒之時,那些以為逃過一劫的漢城貴族正日夜笙歌,縱情歌舞享樂之中,今夜便是惡夢之夜,成了他們做夢都不敢想象之夜,那謝容回來了,以地獄來者的姿態,帶著修羅的復仇的兇殘血腥,一個個魍魎的黑影落在他們的庭院之中,手起刀落,一俱俱屍首分離,圍府剿殺,男女老少雞犬不留,染紅了晶瑩的白雪,妖嬈紅豔勝過那最為嬌美的梅花。
“阿容。”黑夜之中,謝容仍然睜著眼睛,沒有一絲的睡意,彷彿側耳傾聽便能聽到無數的荒魂在叫喊。
“我沒事,你睡吧。”微微露出一個淺笑,讓身側之人寬心。
“沒有睡意我們可以做點其他的。”處月漠龍劍眉微揚,大手摸入她鬆垮的衣襟。
“處月漠龍。”沒看見她心情不爽嗎?
“叫夫君。”含住她耳垂……
“放開我,我要睡了。”
“不是沒有睡意麼?我們做完再睡。”大手熟練之極,兩人衣帶漸寬。
“誰說我沒有,我這就睡。”他這是精蟲上腦麼?也不看看是什麼日子。謝容哪裡讓他得逞?抓著他的手,直接翻身趟著閉上眼睛,裝出一副要睡的樣子,沒有看到黑暗之中那柔和的琉璃眸子之下,嘴角微微勾著,帶著一絲得逞的意味。
長途跋涉而來,今日又翻山越嶺的走了一天,本是要裝睡的謝容,一刻鐘之後竟然真的睡著了,淺淺的呼吸傳了出來,摟著她的處月漠龍此時大手輕輕的覆蓋在她臉上,動作輕柔而執著,恨不得撫平她眉宇之間那一抹悲痛……
豎日,首先震驚的便是在江陵的那幾戶本是漢城的貴族的滅門慘案,一夜之間那佔地百畝的大宅之內空無一人,不,應該說空無一活人,數以百計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宅院之中無一活物,便是那籠中的鳥都死了過去。
陰森森,煞氣寒滲,手段殘忍,如同地獄修羅場……
然而這一切都絲毫沒有影響到謝容,應該說沒有傳到她耳目之中,此時的她已經站在了城郊之外謝家的陵墓之處了,此處青山綠水,冬天白雪凱凱,夏天柳青花紅,四季寧靜安詳,是一個死去的好去處。
今日這裡卻一掃平常的靜謐,無數的人頭堆積如山的放在這裡,放在那兩處低低的墳前之前,血腥味掩蓋了一切,無數雙死不冥目的眼睛睜著,看著眼前那奪走他們性命的真兇。
山風清冷,流水淙淙。
雪花飄落,飛鳥不止。
唯有謝容靜靜的站在那兩處墳前,平靜的可怕,她目光掃過那些人頭,如同看著花草一般,再掃過那些累了一整夜於未時之前完成任務的手下,沒有表揚也沒有責備,就是這般靜靜的站了半個時辰。
“公子。”百里越不知她在等什麼,卻不得不開口提醒了,否則吉時便過了。
“謝家的列祖列宗,你們都看見了。”謝容目光落在那些低墳之上,聲音清冽寒冷。
“謝姓九州有,今日我一人。那些所謂的親姻家族之人,沒有一個來的,那些所謂的謝家之人沒有一個來的,今日既然只有我謝容一人站在這裡,那麼從今以後我謝容便再無親人。”不是親人那便是敵人,謝容目光掃過那些人頭,只有現在那些人才知道,她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是在等什麼。
“父親你放心,對你下手的人我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