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面幾乎人擠人。
舒曼被擠成沙丁罐頭,可聽著耳邊熟悉且親切的家鄉話,忍不住露出傻傻的笑容。
這卻不是她的記憶,或許也算是吧。
“是曼曼吧?儂回來了?”
“哪一個?”
“是舒家的,就是那個下鄉的女娃娃。”
“是她啊,咋現在就回來了?”
“許是待不下去了吧,隔壁老王家的小兒子不是也回來了?再說舒家現在有兩工人,舒安能幹著,養得起哩。舒家媽媽,不就說要讓女娃子回來嗎?”
“那董家的……”
“說這些幹啥。”有人拉了拉那人,朝舒曼擠出一抹笑容:“曼曼啊,你姆媽不在家呢,往鄉下看你外婆去了。”
“謝謝嬸子,我先家去。”舒曼在記憶中摸索了一會兒,確定面前這個說話的人,曾經在原主小的時候給她一顆山楂條。在上海那個時候水果糖容易吃,山楂條反而不易得。就衝這情況,兩家感情不算差。
其實,從走近這個巷子,一切都讓人熟悉。
雖然依然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薄膜存在,這好像一個隱形的隔閡讓舒曼憑藉原主的記憶和現實聯絡一起的時候,總是慢上一拍。
“要不先去嬸子家坐坐,喝口水?”那人隱約不放心的樣子。
舒曼從脖子上拉出紅繩子:“我帶了鑰匙呢。嬸子,我先不多說了,先回家去把東西放好呢。”
“行,家去休息。坐一路火車,肯定累壞了。要是家裡缺啥,你就來嬸子家。”
舒曼笑著應了聲,仔細把這人的臉同記憶中正式重合對上後,提著箱子往一處土黃色的樓房過去。
舒家在三樓,這可層高已經是非常不錯,這棟樓總共有五層樓房,左右兩戶緊挨著門,對面是同樣的佈局,一棟樓房差不多就是二十戶人家住著。
舒曼上樓梯的時候,正好有個人下來,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又看向她雙手拿著的木箱子。
不等舒曼說話,那人衝過來拎著行李箱,就放樓上走。
舒曼愣了愣,追趕過去,那人已經把箱子放在家門口,隨後依然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蹬蹬蹬跑下樓去。
“嗨,等等你……”舒曼看著跑走的人影,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個人就應該是剛才那位嬸子說的老王家的小兒子。
他的年紀比舒安小一歲,大舒曼兩歲,按理來說不應該那麼快輪到他下鄉,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本應該下鄉的兄長把女同學的肚子搞大了,這人命一出,下鄉的人選自然是換了。原主下鄉的時候,對方已經去了一年多了,沒想到現在也回來了。
舒曼看了旁邊還貼著對聯的房門,深呼吸一口氣對著舒家的門,用鑰匙開啟。
同記憶中並未有多少改動。
可以說,舒家的一切依然那麼親切。
從進了門的瞬間,拿到隔膜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舒曼輕輕一笑,提著箱子進去,走到那用布簾拉起來的小空間,輕輕拉開一看,眼睛突然就紅了。
布簾內一處收拾的乾淨齊整,但幾乎沒有生活過的痕跡,反而另一邊,雖然收拾過,但依然有些雜亂,攤開的電力學的書甚至還在訴說它的主人昨夜有多麼的用功。
舒曼看了一會兒,把行李箱放好,過去打水洗了個臉。
算算時間,還不到晌午。
要上班的兩個人,肯定還沒有回來。
舒母去鄉下,也得吃過午飯才回來。
舒曼去開啟櫥櫃,裡面空空的,並沒有什麼菜,不過她還是翻到了之前自己寄過來的哈爾濱紅腸,角落有幾個雞蛋,處置之外再沒有什麼東西。
舒曼不信邪,去開了存放糧食的米桶,看到裡面嶄新的大白米後才輕舒一口氣。她給家裡寄糧票,不就是想著代替原主盡孝、
可要是心意被辜負,雖然覺得或許情有可原,但心裡不舒服肯定也是有的。
好在,似乎舒服家的情況不算壞。
舒曼看著時間還算早,燒水給自己洗了個澡。
上海這邊,用的都是小煤爐。
原主倒是會用,舒曼用著也還算順手。
等換了衣服,洗漱過後,就去拿了點錢在舒母慣常藏票的地方猶豫了一下沒有去開啟,而是轉身拿了一些全國糧票出來放到挎包裡面去。
街道上就要副食店,菜和肉都有地方買。
舒曼走了沒幾分鐘路就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