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裳暗中捏了捏墨戰的手，示意他在外面等自己，便跟著何韻走了進去。
跟院子的設計比起來，屋內的陳設就顯得簡單許多。
在一扇四開的牡丹亭屏風後，有一抹看著有些佝僂的身影坐在那裡。
“父親，顧大夫來了。”
屏風那邊的人似乎嘆了口氣才開口道：“過來吧。”
顧容裳跟何韻繞過屏風，終於見到了何志遠，今天的正主。
何志遠坐在鑲金的輪椅上，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中夾雜著銀絲，眼角有明顯的細紋，法令紋很深，倒不是看起來多老，只是給人一種很滄桑的感覺。
何啟華的容貌跟他應該是很像的，只何志遠的眼角更長一些，雖然她現在看不見他眼中的神色，因為從剛才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何韻拿出一個小小的軟枕頭，讓顧容裳跟何志遠把脈。
“等一等，到那邊去。”何志遠卻沒有動，而是強撐著用柺杖想要站起來。
顧容裳這時才看清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掩不住精明的雙眼，此時那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倔強和驕傲。
“父親，不要胡鬧。”
何志遠雙腿都沒有知覺，又怎麼能用兩根柺杖走到對面的椅子上。
雖然對他們來說，那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
“閉嘴！”
何志遠冷喝一聲，強撐著用柺杖緩緩的站了起來，也不允許何韻上前攙扶。
何韻緊皺眉頭，看著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唔！”
雙腳剛觸碰到地面就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顧容裳卻是眼前一亮。
“父親！”
不管過程有多艱難，也不管這幾步路何志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何志遠最終憑藉自己的力量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此時他的衣袍已經被汗溼了一片，整個人如虛脫一半。
“啪啪啪啪”
擊掌的聲音讓何志遠一怔，不解的看向顧容裳。“是不是很可笑，一個殘廢還這麼不自量力。”
顧容裳搖搖頭。“我擊掌是因為對何老爺的敬佩，我覺得，你這腿，並非真如你認為的那樣，無藥可治了！”
☆、732。第732章 無故離開
連脈都沒有診，就敢誇下海口，何韻看向顧容裳的視線中，不由帶著一抹譏諷。
何志遠微怔。
這是他受傷之後，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
至少何韻從未曾這樣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帶著一些小心翼翼的躲閃和惋惜，可眼前這個女子一雙眼睛卻如星辰般的閃亮。
看起來，就像是他的雙腿一定有希望治好一般！
“請顧大夫為父親看看吧。”
顧容裳收斂心神上前替何志遠診脈。
從脈象上看，何志遠雙腿的筋脈似乎已經斷了，從醫學的角度上來看，想要將已經斷了的筋脈接上，那難度不是一般的高。而且恢復週期很長，她等不了那麼久。
“剛才何老爺站起來時，腿上有什麼感覺？”
何志遠眉頭一皺，似乎不願回想那種感覺。“很痛，錐心的痛。”
還會痛，還痛得那麼明顯，就證明神經沒有完全斷裂開。
她將何志遠的褲腿紮起來，露出褲子下的腿，因為一年多臥床雙腿沒再使過力，他的雙腿又白又細，根本就不像一個男人的腿。
她手握成拳輕輕的在他腳上的一些重要關節上敲打。
“這裡有感覺嗎？”
何志遠搖搖頭，之前何韻給他治療的時候，也這麼做過，所以他到不覺得有什麼驚奇。
敲敲打打了好一會兒，顧容裳又開始詢問當初受傷時的情況……
……
隔間，何啟華和墨戰對立而坐，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何啟華接手何家的生意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因為性格爽朗不拘小節，在外面結交了不少朋友，往常也不是個話少的，可偏偏，在面對墨戰時，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感覺說什麼都不對。
“少爺，夫人到了院外，聽說有大夫來給老爺診治，放心不下，想要過來看看。”
“母親過來了。”何啟華站了起來。“公子稍等片刻，在下去迎一迎母親。”
“自便。”
墨戰摩挲瓷杯的手微頓，淡淡的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