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聲聽了,心下一沉,再看著徐淙時,目光中便帶了些內疚,“徐伯……”
徐淙以為杜聲是被激勵到了,剛想再說兩句,雙手一抖,茶杯歪倒在桌上,他渾身無力,覺察到不對,他似有所悟,抬起頭來,直盯著杜聲道:“杜聲你,你這個畜生,竟敢害我……”
話未說完,人已倒地,杜聲驚得往後一退,看著地上的徐淙,他先用腳輕輕踢了踢,見他沒有反應,他蹲下來叫道:“徐伯,徐伯?”
一手伸到徐淙的鼻子,他正要感受一下——
“他沒死,只是昏了而已,”身後突然響起了說話聲,杜聲一時不察,魂都要嚇沒了,還以為徐淙詐屍了。
“琴姨娘,是你啊。”他拍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琴音嗤笑一聲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你還怕他真死了,變成鬼來找你啊。”
“下的這不是沒幹過下藥這種事嗎?”杜聲解釋道,他頓了一下問說,“琴姨娘,這徐伯會昏迷多久,他要是醒來把大小姐的事情一說,老爺不會放過我們的。”
“是不會放過你吧,不過你放心,如果沒有解藥的話,他會一直昏迷下去的,至於之後怎麼處置他,得等到太子回來再說,目前你就還是安安心心當你的杜管事吧。”琴音的話就像一顆定心丸,杜聲鎮靜下來,沒那麼害怕了。
琴音讓杜聲將徐淙昏倒的原因編造好,她自己則施施然離開了耳房,去了林佩玖的閨房。
“怎麼樣?那個徐伯說出來了嗎?爹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屋中一女子,聲音略帶嘶啞,左臉有一塊燒傷的疤痕,疙疙瘩瘩,看起來相當難看。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疤嚇人,面對琴音的時候便只用右眼看她。
只看眼睛的話,她跟樂安有著八分相似,但是也只有眼睛像而已,也難怪她平日裡都會帶著帷帽,一是為了避免嚇到人,二則防止被林欽認出來。
現在在屋內,面對著琴音,大家都是太子的人,所以她把帷帽摘了,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如果樂安在的話,一定會大驚失色:這不是她剛穿過來時,跟她一起在宮裡四處逃跑,最後被人群衝散的聽露嗎?
“你這句爹叫得可真是順口,”琴音掩口笑道,“看來你適應得不錯,還真把自己當林家小姐林佩玖了。”
聽露知道她在諷刺自己,臉色頓時一白,琴音毫不在意,慢慢走到桌邊坐下,她回答了剛剛聽露的問題。
“那個下人已經被下毒毒昏了,暫時醒不過來,你那所謂的爹還不知道你是冒牌貨。”
得知林欽還不知道,她安心了,她扮成林佩玖,實屬不得已。
她以前在周朝皇宮之中,是太子宮裡的人,偶然有一天,自己被太子看上,寵幸了她。她以為成了太子的人,之後便會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哪知,太子妃善妒,尋了個由頭就把她趕出來,調到司膳監做了粗使婢女,她認識佩玖是因為她幫過自己,那時佩玖是在司苑處,她日日刷碗挑水肩膀都腫了,是佩玖拿了藥給她,之後兩個人便熟悉起來了。
她曾好奇,以佩玖的美貌為什麼沒能選為妃子,佩玖說那日她莫名其妙肚子痛,拉了一天,最後根本都無力下床,所以錯過了。
不過,她並不後悔,做宮女到了一定的年齡就可以出宮,她說自己的父親還在宮外等著呢。聽露很羨慕她,她也挺佩玖提起過自己的事,知道她父親對她非常好,也知道她父親的名字叫林欽。
本來日子平平淡淡,但是隨著大榮朝與周朝矛盾日盛,周朝戰敗的訊息傳到宮裡,搞得所有人人心惶惶,她們也害怕,聽說叛軍來勢洶洶,進了宮來可能會見人就殺,宮女則會被□□。
所以她們偷偷商量著,如果真的叛軍來了,那麼她們就穿太監的衣服跑出去,一定不能被糟蹋了。那日叛軍來襲,宮中起了大火,她與佩玖換上了太監服一同逃跑。但是宮中的太監宮女眾多,全部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她們被人群衝散,她被一根帶火的木頭砸到了臉,她當時就血流滿面,痛得昏了過去。醒來時發現周圍全部都是死屍,她被扔在了亂葬崗裡。
她驚懼不已,尖叫出聲,卻發現從亂葬崗的一處石頭旁出來了十來個人。她躲了起來,藉著光亮,她發現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正是太子褚策。
她捂著臉叫太子,求太子將她帶走,她對太子忠心耿耿,要一直侍奉太子。太子那時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打量了她一會兒才勉強將她認出,知道她是被自己寵幸過的宮女。
剛剛經歷了滅國之災,身邊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