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他就看到,有人為了活命把同夥推入螞蟻口中,世道如此涼薄,人心又哪能不冷漠,義氣、良心、對於這些已經瘋魔的人,當真不值得。
“轟轟轟!”隨著幾聲巨響,山石一陣搖晃,地面彷彿都顫抖起來;隧道出口揚起煙塵,裡面山石崩塌,頂梁斷裂。
張秋成頭也不回,徑直上了一輛越野,遠遠喊了一聲“走!”也不知是對誰在說。
白景撇嘴,心中並不在意,這會兒他也休息的差不多,跟蕭颯一邊說笑,一邊上車,不緊不慢跟上大部隊,行了約有三十公里,直到再也看不見螞蟻的蹤影,張秋成這才下令停車。
之後,首先清點了一下人數,原本六百多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五百來人,其中還有一百多人傷殘人士,這樣的情況其實還算幸運,若不是張秋成等人打先鋒,恐怕死的人會更多。
吃喝完畢,隊伍安靜下來,白景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直覺感到不對,他的猜想若沒錯,前方岔路口,沿著國道直上應當就可以和嚴剛的軍隊匯合,張秋成下令在這停頓,肯定有陰謀,白景很不甘願的承認,比腦子,他的確拍馬也趕不上人家。
蕭颯看見他的神色,便知他想些什麼,好笑的拍了拍白景的腦袋:“別急,反正與我們無關,是騾子是馬,一會兒就知道了。”
白景望天,翻了一個白眼,按他猜測,張秋成絕對又要假仙了。
果然,只見那人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接著便把目光轉向一路同行收攏的隊伍,大義凜然的說道:“這次我們犧牲人數眾多,在此鄙人感到萬分抱歉,是我能力不足才保護不了大家,前面路上有軍方部隊,我也不能攔著大家的活路,誰想要去投靠就儘快,只希望以後見面,不要互相敵視,今天的事情,我們誰也不想,都只是為了活命而已。”
一席話說完,下面鬧開了鍋,這時大家才知道,不遠處竟然有軍隊,當即就有幾人站了出來,迫不及待開始張望,也有人吞吞吐吐,很明顯想要離開,卻又怕張秋成找麻煩,直到發現真的沒事,才感恩戴德準備走人,直把張秋成當成大善人,完全忘了那人之前才下過冷酷命令。
沒過多久,人群三三兩兩的離開,五百多人減至三百,張秋成神色淡然,對此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他的一干屬下,卻沒那麼好說話,其中幾人更是怒不可遏,虧他們拼死拼活掩護後面的人透過隧道,誰知人家拍拍屁股就走,連句問話也沒有。
“別惱了,成哥心裡有數,我倒很想看看,他們能不能討好。”聰明人腦子一轉,便聞出陰謀的味道,不需要說的太明白,瞭解張秋成的人都知道,有好處成哥怎麼可能拱手相讓,那些人既然不聞不問,只顧自己攀高枝兒,到時候遇到危險,也別說什麼後悔的話,更何況,現在這世道,對待傷員可沒那麼仁慈,剛從虎口逃生,每個人都狼狽不堪,既沒有足夠的武力,也沒有足夠物資,縱然想去投靠軍隊,也要看人家收不收!
不管旁人怎麼想,白景卻看是得很明白,離開的人裡面,其中還有幾個張秋成的心腹大將,不對勁,很不對勁,白景可不相信張秋成會有好心,更不相信軍隊會幫助難民,嚴剛這人向來多疑,兩百多人的隊伍不算大,但在此時此地來說,卻是最大的疑點,恐怕一句話沒說好便會血濺當場。
蕭颯握了握他的手,眼眸微微一暗,淡淡轉過頭,冷眼看著張秋成由遠至近走過來。
“今天多謝兩位幫忙,要不然。。。。。。唉。。。。。。”張秋成此時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淡定,又是嘆氣又是搖頭,話雖然說的很真誠,只可惜要不然後面沒下文。
白景嘲諷的一笑,也不多加理會,蕭颯自然寵著他,萬事老婆大人優先,張秋成被涼一旁略顯尷尬,笑容險些掛不住,他發誓,自從遇見這兩人,感覺就沒舒坦過,沒辦法,人家拳頭比較大,又不按牌理出牌,他縱然智計百出也沒轍,想了想,直接了當地說道:“我已經派人制造混亂,你們看。。。。。。”
沒頭沒尾一句話,白景眼中寒光一閃,立馬明白他的意思,早知道張秋成沒安好心,卻沒想到兩百多條生命,竟被他當成製造混亂的兒戲:“你。。。。。。”
張秋成點頭並不言語,也不在意白景的態度,在他來看,只要事情有效率就好。
“我知道了,說說你的計劃。”蕭颯接過話茬,拍了拍白景的肩,對於張秋成的行為,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反感,雖然也不會贊同,但也不會有微詞,並不是說他矯情,其實他們都是一樣,視生命如兒戲,區別只在於他不會主動算計人,只會見死不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