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門》劇組裡的演員有很多京城老藝人,就算是原籍不是京城的,那也是在京城混了多少年的老人兒,這幫人一旦碰到一個劇組裡,只要邵英雄起了個頭,一聊就是一上午,這個說完那個說,只要有人認真的聽,中間都不帶喝水、歇氣的。
郭保昌每當看到這個局面的時候就會很納悶,他不明白這群老藝人和邵英雄有什麼可聊的,人家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孩子,腦子裡、心眼裡除了姑娘大腿、大-屁-股,也就剩下明星夢了,這完全搭不著邊的人怎麼就能聊到一塊去?後來郭保昌明白了,他聽劉佩齊說:“郭老,小邵這孩子不錯,真不錯。有一回我給他講咱們那個時候的故事,說窮的時候酒癮上來了沒錢買菜就去門口雜貨鋪買五分錢酒要一碟子醋,從外邊撿塊石頭洗乾淨了一邊沾醋砸吧滋味一邊喝酒的時候,您猜怎麼著?”
郭保昌也不知道邵英雄怎麼把劉佩齊弄的這麼高興,聊天的時候搖頭晃腦的,可他好歹得接個下句:“他問你怎麼會那麼窮?”
“不~對。”劉佩齊拖著長音伸手捂著嘴,笑的那叫一個開心:“這熊孩子問我石頭塊是個什麼滋味。我也使了個壞,就沒告訴他,讓他自己試試。結果,他把這個故事給何群那徒弟牛娃講了,這小子非告訴牛娃‘要是不嚐嚐老年間味,就拍不出那個年代的鏡頭’牛娃也忒實誠,昨天晚上我從賓館門口過,瞧見小哥倆正喝酒呢,小邵身邊一堆肉菜,牛娃前邊就一盤醋碟一塊小圓石頭”
“|哈哈哈哈哈。”
郭保昌捂著嘴笑,指著劉佩齊笑的都快喘不上氣來了,擺著手結結巴巴說道:“你們爺倆,一對壞種,你,打算涮小邵一通,小邵人家沒上當,哄著你們這群老邦菜玩的時候就把藥給牛娃下了,牛娃得罪誰了”
老哥倆聊的正開心呢,劇組外邊斯琴高哇嚷上了:“去去去,一邊去,我們娘倆這對詞呢,你們該哪幹活哪幹活去。”
郭保昌一回頭,正看見幾個場務讓斯琴高哇給哄到了另外一頭,這事他知道,昨天晚上說好的,找幾名場工幫忙抬一些郭保昌借的紅木傢俱,畢竟《大宅門》需要這些老物件壓戲,要不然連年代感都沒有。當時邵英雄可是主動請纓,說劇組的場工不夠,這東西太金貴,也不能讓那些大腕們下真力氣幹一身臭汗的活,他年輕,他去。郭保昌一想也是這麼回事,就答應了,沒想到,今天就讓斯琴高哇把場工給頂回來了。
“斯琴高哇老師,我去幹會活,一會,準回來和您老聊天。”
“聊什麼天,你這不跟我對臺詞,一會幫楊九紅要孩子的戲怎麼演?老實跟這待著,幹完活一身臭汗把我燻著怎麼辦?”
斯琴高哇是蒙古族,根本就不是那麼矯情的人,身上的豪邁氣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怎麼會在乎這麼許多?
郭保昌算是看出來了,斯琴高哇這是明擺著護著自己戲裡的兒子、戲外的臭小子邵英雄,就算自己被人說耍大牌也不在乎了。郭保昌打量了一眼一邊給斯琴高娃扇扇子一邊衝著自己擠眉弄眼的邵英雄,心裡嘀咕:“這小子給劇組施了什麼咒兒了?”
另外一邊,沒幾級戲份天津演員黃志中屁顛屁顛的跑去幹活,他在戲裡演白景琦老婆黃春的哥哥,是個苦命人,讓親爹武貝勒拋棄不說,連親妹妹也是多年之後才找找,更多年之後才相認;戲外,黃志中的命更苦了,劇組裡,他是小輩,邵英雄離不開的活他只能搶著幹,這幾天眼瞅著都成了苦力了。
“這叫什麼事。”劉佩齊嘴上不贊同的說著:“郭導,你等著,我去給你說說他們去。”
“哎,我說**奶,你也太護犢子了,自打這臭小子進了劇組,我可沒瞧見他幹過活,怎麼著,七老爺金枝玉葉,動彈不了是吧?”
郭保昌就聽見這一句痛快話,緊接著劉佩齊話茬一轉,立刻變味:“**奶,我跟你說一個樂事,前幾天我給小邵講我沒錢的時候怎麼喝酒”
“哈哈哈哈哈”
斯琴高哇一聽故事,笑的前仰後合,邵英雄也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悶笑,一旁扛著攝像器材累的滿頭是汗的牛娃也跟著傻笑。得,這位劉佩齊、白三爺扭過臉就忘了自己幹嘛去了。
一會的功夫,演黃春的如萍、演香秀的謝藍、演楊九紅的何塞飛,一群人眾星捧月一樣圍著斯琴高哇,邵英雄就算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郭保昌這看了一眼,立刻回頭搗鼓著自己的監視器,自顧自的說道:“這小子有福,有大福啊。”
“郭導,看見小邵了麼?”劇組的副導演過來問了一句。
郭保昌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