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自己的煙盒,黃勃向排練室外邊走去,等他把煙點燃的時候,發現邵英雄蹲在走廊不遠處,依靠著牆壁坐在暖氣管子上噴雲吐霧。
“邵老闆,你說這麼個玩意兒幹嘛非要弄成話劇?要是拍電影、電視劇,我都能輕而易舉駕馭,起碼電影電視劇不會讓我兩頭為難。”黃勃靠近以後坐在邵英雄旁邊,看著邵英雄手裡的香菸燒的只剩下煙屁,他又拿出一根菸來:“對上。”
把煙對著的邵英雄安慰道:“行了,不就是一個話劇麼?別抱怨了,在說這才排練幾天啊,等在排練室練完了,進了劇場,有了燈光、服裝,到時候煩心的事還多著呢。”
“邵老闆,照你這麼說,真正演出的時候,我們都得死去,要是好不容易演出了好戲結果追光沒跟上,估計演員下來能把燈光師給弄死。”
噗。
邵英雄笑著打趣道:“別跟我逗貧啊,我好幾天沒殺人了。”
“嘿嘿。”黃勃總算有了笑臉,但是,其中的難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話劇,尤其是話劇,想要一點不依靠畫外音、特效讓觀眾目眩神迷如痴如醉,那就得靠演員把畫外音裡的東西都表演出來,這種掙扎就像是跌入了沼澤地,不使勁你上不來,使了勁,越陷越深。
《悟空傳》裡所有人都瘋了,已經涉及影視劇的他們竟然在話劇排練的時候都無法精準掌握人物心態、神情,從而達到一針見血的效果。甚至集體出現了演技退步的情況。
“邵老闆,幹嘛呢?在舞臺上你活動範圍大一點沒關係,別原地轉圈啊。你旁邊沒有攝影師,找什麼鏡頭感??!!”
“黃勃!黃勃!發什麼愣,你的阿月在向你低速,你給我表情,你不給我表情不代表你在聽,在觀眾眼裡,你現在的樣子連木訥都不是!”
“鄭凱。你的角色是唐僧,別《瘋狂的瘋狂》裡賤次次的樣給我弄到舞臺上,唐僧在《悟空傳》裡的確有感情戲。但你也別他…媽讓我看出來你是花和尚!”
徹底亂套了,亂成了一鍋粥,就像是邵英雄在幾天前開車為周訊在附近買的皮蛋瘦肉粥,關鍵是他在送粥以後。起碼能看見個意味深藏的笑臉。而不是孟京灰滿嘴京罵之後,咆哮而出的不滿。
沒人能想象到這個組合裡有黃勃這樣未來國內票房僅次於邵英雄的演員,也沒人想象到去了好萊塢都沒被男主的邵英雄在排練話劇的時候累的渾身是汗,完全不顧形象坐在排練室的木地板上身體後仰、雙手扶地、兩腿叉開狗一樣喘氣。
實在沒轍了,孟京灰只能改變套路,讓這些人演戲的時候不管對錯一遍一遍來,一場戲不通,那就演一天。一條戲不過,那就第二天接著練。
丟不丟人在這群人眼裡都成了次要的。關鍵是有些坎太難邁。
“不行了,不行了,邵老闆,你開了我吧。”鄭凱躺在地板上滿臉是汗的大口喘氣,他反而覺得離開這個團隊會讓自己解脫,由此可見孟京灰已經把他逼迫到了什麼地步。
邵英雄不管排練室的地板了,拿起礦泉水直接往腦袋上倒,已經被汗水黏在一起的頭髮和漿糊一樣的腦子會不會被水衝開邵英雄已經不奢望了,他要的,就是一絲清涼。
“邵老闆,我以後絕對不接你的戲了,我告訴我的經紀人,凡是邵英雄自己找上門來,就說我得病了。”黃勃發狠道:“哪怕說我得了小三災兒都忍了。”
郭京非那還記得自己是表情帝,在開玩笑的時候靠在排練室的巨大鏡片上插嘴道:“**、艾滋、癌?”
轟。
排練室笑成了一團,演了《悟空傳》以後,這幫人已經變得除了折磨自己人彷彿提起什麼話題都不好笑,哪怕是聊起圈內某大導演的八卦,說這位大導演運作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沒有得逞後,在一個公開場合散場後大罵好萊塢大佬哈維…韋恩斯坦說‘誰也別相信他,他就是個騙子’這種事都笑出生來了。
這會兒誰也沒有了矯情勁在休息時喊一句‘好無聊啊’,手機都成了遺忘物品被扔在排練室的一角,排戲的時候有人忘記把電話調成靜音而毀了一出好戲會被所有演員怒目而視。
他們憤怒的不是演員記性不好,而是在這麼難的劇本里好不容易演出了好東西,還沒等暢快感到來你就給毀了,你這是對所有人的不尊重。
終於,鄭凱退出了,不是他演的不好,而是鄭凱跟不上所有人的成長速度,邵英雄和黃勃在一下午能夠透過吸取經驗所達到的程度,鄭凱起碼要兩到三天,跟不上大家就代表著登臺表演時,只要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