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邊穿衣服邊笑著說:“這挺好啊,昨天我還挽救了一個邊緣青年,多有成就感。”
陳玉麒很堅定地說:“你如果不搬,我就自己搬。”
蕭何吏看著陳玉麒堅毅的神情,半響,嘆了一口氣,搬就搬吧。蕭何吏內心裡是不想搬的,他很適應這種環境,他喜歡與社會底層的人打交道。他覺得自己本來就是這個團體的一員,而且是比較有出息的一員,所以跟他們在一起既有親切感更有自豪感。
接下來的日子裡,陳玉麒忙著找房子,不是價格高就是離單位遠,總是不合適,急得嘴上起了泡。蕭何吏倒是挺滋潤,天天被苗苗一早叫起來,兩人找個幽靜的公園慢跑上幾圈然後吃早飯上班,日子過的平淡而有規律。
然而好景不長,陳玉麒終於找好了房子,兩室帶廚衛,三個月一千元。蕭何吏心裡雖然有點心疼價格,可看著滿嘴是泡表情興奮的陳玉麒,也只好答應了。
這天,早上跑完步,蕭何吏對苗苗說:“我要搬走了,你以後別在酒店做了,還不如擺個小吃攤或者水果攤,也算自食其力。”說話的時候,蕭何吏很嚴肅,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多荒唐。
在當時的農村,如果一個女孩子在酒店或賓館當服務員,甚至是理髮師,都給人一種不齒的感覺,正統的家庭找兒媳婦會很計較這些。蕭何吏自小耳濡目染,這種觀念也根深蒂固。
苗苗楞了一下,低下頭不說話。
到了第二天,苗苗就辭去了酒店的工作,為此還被扣了幾百元的押金,將剩下不多的錢買了輛三輪車,從此每天不到四點就去水果批發市場批發水果,然後再與城管們周旋。
蕭何吏自然體會不到這份工作的艱辛,偶爾也來找苗苗玩,苗苗總是樂呵呵地把剩下的一些好的水果拿給蕭何吏吃,從來不提勞累艱辛的事。蕭何吏很有成就感地吃著水果,彷彿是自己給苗苗指了一條康莊大道。
直到一個禮拜後,蕭何吏去市裡辦事的在公交車上發現了苗苗瞪著三輪車正在吃力地在爬一個大坡,那苗條的身材此時只能用羸弱形容,在體力活面前,壯才是唯一的王道。
蕭何吏的眼裡閃過了淚花,彷彿看到自己小時候推水的影子。
晚上,買了好多零食跑了去。一開門,卻發現苗苗正在哭,禿子和矮冬瓜在一旁勸慰咒罵著。原來苗苗的水果連三輪車都被城管沒收了。
苗苗看蕭何吏提著東西來看她,心裡很高興,抹了一把眼淚,笑著說:“蕭哥,沒事的,你別往心裡去,我本來也不想賣了,我不是那塊料。”臉上綻放著笑容,但淚還是不停地流出。
蕭何吏撫住苗苗顫抖的肩膀,呆立在一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禿子埋怨地說:“早就告訴你,賣水果賺錢全在秤上,你不會弄秤,賣的哪門子水果?”轉頭對蕭何吏說:“跟著了魔一樣非賣水果,也不知道誰給出的餿主意!”
蕭何吏臉一紅,剛想說對不起是我。苗苗搶口說道:“是我自己想的。”
禿子無奈地笑了笑:“我教了她半天,她總說不能坑人,死活不做手腳。如果不是有時候我去幫她賣點,她早就轉不動了。”
苗苗笑著說:“蕭哥,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要去日本了,我一個姐姐給我聯絡了勞務輸出,三年能掙二十萬呢。”
從廢墟里出來,蕭何吏眼前總是閃過苗苗黑瘦憔悴的臉龐,心裡感到從未有過的沉重,他清楚苗苗不想去日本,可面對無助的苗苗,自己能幫的忙甚至還不如禿子,自己有什麼資格對她指手畫腳呢。
多年以後,甚至對足療行業的服務員都報以理解和尊重的蕭何吏每當想起這段往事,總是萬分感慨。如果不是苗苗安全回來,並最終有個好的歸宿,他的心這一生會安麼?
兩個同事
陸春暉一早便神秘宣佈:今天來兩個新同事,一老一小,老的是原農委主任郝海平,來擔任農林局書記,據說此人酒量極大,而脾氣與酒量相似。小的是商貿局陳副局長的千金陳方凌,今天剛十八,正似一枝花。
大家都很奇怪,不是說光來個小的麼,怎麼突然之間又冒出個老的?
郝海平很快就到了,喬玉瑩很熱情地把他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笑著說道:“郝書記,你來了,我這心也就放下了。”
郝海平看著屋內兩張一模一樣嶄新的辦公桌和兩張一模一樣的真皮坐椅,心裡很滿意,哈哈一笑說道:“喬局長太客氣了,你還當你的家,我這把老骨頭不頂用了。”
喬玉瑩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