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就沒聽明白衛昀動唇說的話,我喃喃地問卿葵射月:“他在說什麼?”
卿葵直言道:“九千歲說,沈清濁並非善類,需當遠離。”
射月打斷道:“原話是,‘千秋,沈清濁無德無良沒臉沒皮,此非善類,需當遠離。’卿葵你不能因為你是沈家人,就斷章取義,前一句才是重點。”
“”
衛昀到底對沈清濁是有著怎樣一股非滅不可的執念啊,真是令人費解。
恍惚間,我覺得有一些壓抑,似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準是將有大事發生。抬頭向層疊人海望去,霎時就擱那愣著了,元神冰凍一般。
人流滾滾中,隨處可見男男女女黑的白的圓的扁的俊的醜的柔軟的或者猙獰的臉,唯有那一人,半抬起頭,眸子裡全是水汽氤氳,身旁的病驢戰戰兢兢。像是有句老話說的一樣,和你有過糾纏的人,即使茫茫人海,你也一眼可以看到他。
是冬陽。
對上眼的那一刻,他緩緩走出人群,牽著那頭小病驢,悠悠嗒嗒攔了聖駕。他渾身散發著落魄貴公子和闊綽敗家子攪合混亂的氣息,沒人知道他的底細以及他要幹嘛。御林軍蹭蹭蹭將他圍住,冬陽懷著大江東去的悲壯感道:“草民要告御狀。”
那眼神分明是朝我看來,我心裡一慌,滿是羞怒,怨戚。看樣子冬陽不是什麼善終的貨。這事是真真完蛋了。
我又要給離國百姓創造飯後談資了嗎?史官又有新的八卦可以寫了嗎?有幾個驚悚地標題哐哐哐砸進我的腦殼——
“懷遠女帝強佔良家少年不認賬 裝病實為微服出宮會情郎”
“愛情需要面具——心靈扭曲的懷遠女帝與前武林盟主之間血淋淋的qingyu往事”
“永不低頭,武林少年不畏強權勇揭懷遠女帝無恥惡行”
“國家之首,頻繁挑戰百姓底線為哪般?”
“草民被人騙了。”冬陽的眼睛比發春的雄獅都亮,停在我的面上不曾移開。
“大膽,這點小事也敢驚擾御駕,拖下去。”射月不愧是本王的好姑娘,張嘴就斥,氣場煞人。
我忙側頭看攝政王,且十分赤誠無邪的說:“九千歲,本王略感不適,頭疼得厲害。”
衛昀的眼神銳利寒氣逼人,“頭疼那陛下捂肚子作甚?”
轉眼,他就對著前方的御林軍下令道:“無妨,既然都停了,就聽他把話說完。”
本王此時此刻的心情只有三個字:想駕崩。
月明珠有淚 74 後宮就一人,怎的夠?
作為皇帝,我絕對是敢於面對一鍋濃粥的那種,但作為女人,我肯定是不敢面對一團亂麻的女人
蔥茂的大樹,入夏之感,空氣裡有種緊張又脆弱的輕浮氣息。百姓站在街道兩側層層疊疊,手裡的條幅旗杆都不舞了,萬物都寧靜了,(文*人-書-屋-W-R-S-H-U)我聽不到任何的騷動。
“陛下,您可認得草民?”冬陽道出這話,便給了眾人一個叫日月錦緞黯然失色的灑脫微笑。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說認得,他會怎樣?說不認得,他又會怎樣?看不懂他的棋路,這一枚子我遲遲不能落下。
只聽卿葵輕聲嘟囔:“這單眼皮公子怎麼笑得一臉賊像。”
我的眼神出賣了我的心緒,冬陽聳肩搖了搖頭,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摺扇,“啪”地一聲開啟,裝腔作勢地搖了搖,慢條斯理地走了幾步,道:“我乃青山派少主司徒冬陽,今日帶全門前來歸順朝廷,不知懷遠陛下,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就如同有冰水滴在了燒紅的烙鐵上,冷熱一觸,“呲嚓”一聲就讓全都城的百姓沸騰了——
“青山派!是青山派的!!是朝廷剿了近百年都沒剿滅的青山派啊我的親孃!!!”
“青山派與朝廷不對盤了那麼久,說歸順就歸順,小心有詐。”
“往事蒼老了,都變成了歷史啊,再也看不到青山派與朝廷相愛相殺的橋段了嗚嗚嗚。”
“”
攝政王衛昀輕笑了一聲,問道:“如何證明?再者,閣下所謂的青山派全門,就是指你,還有這頭病驢?”
冬陽摺扇一轉,沒看清是以何種刁鑽的角度脫了手,朝衛昀的面門扔來。衛昀一個躍起翻身,接住扇子,那劍拔弩張地氣場,心臟稍不好的人定會當場暈過去,無疑。
衛昀細細看了看扇面,然後又問道:“那請問少主,你的目的是何?”
冬陽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