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他哥,他那麼恨我。”
“我給他跪下。”
“你回去吧,快回去吧,我不會再見你。”
“我先給你跪下。”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愛我什麼。”
“你開門我就告訴你。”
“像我這種女孩子,不值得你愛,一點都不值得。”
“我現在心跳每分鐘都有520 次了,還不算愛?”
“你騙人!”
“不信你可以來摸!醫生說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多跳一次,我就會死掉。難道你還不能明白嗎?我愛你已經到了極致,一點都不能再多”
找到我的時候(1 )
第十九章高老頭找到我的時候,我的兩隻手都已經麻木,因為一直都要重複一抬一放兩個動作。一同麻木的,當然還有屁股,屁股是肉長的,終究不是不是大理石的對手。高老頭氣踹吁吁地跑到我面前,緩了口氣,再蹲下去,什麼也不說。我也當他不存在,雖然停住了嘴裡的唸叨,兩隻手依然一上一下地動著,像安靜時的瘋子,很專心地做自己的事情,旁若無人。高老頭是明白人,知道我在難過,知道為什麼難過,知道我在為誰難過。
“小菜,你在抓蚊子啊?不要多想了好嗎?我和盛可以10點多鐘出來找你,找到現在。她上廁所去了,一會就過來。”
我還是不理他,只是兩隻手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和遲頓。胳膊已經痠痛難耐,但這種痠痛被心底的碎裂完全淹沒了,我感覺不到累,感覺不到艱難。眼裡噙滿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要是信海欣在,看見我哭,她一定會抱著我的,很緊很緊地抱著,像每次考試前我臨時抱佛腳一樣,刻不容緩。我相信她不會放過這種揩我油的大好機會。她每次佔我便宜都名正言順,理由充分。
“小菜,你不要哭嘛!看見你哭,我心裡也在抓血,你知不知道?晚上我已經給老家那邊的同學打電話了,叫他們幫我打聽信海欣家裡的情況。”
我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邊哭邊罵自己沒出息。我的確也沒什麼出息,要有出息,也不至於大學就要完了還沒近過女色,應該早像我那些小學同學一樣當爹去了。他們是少年有成,我是年輕無為,真他媽的有個天差地別。其實我可以不哭的,可是第一次發現我對信海欣是多麼的不捨,所以就哭了。再說,我真的怕了這種悄無聲息的離去。想到信海欣,腦子裡還會倏然閃過我哥的身影,閃過他永遠留在樓頂那張安靜的臉龐。我害怕我哥在天堂遇見信海欣。在那裡,他們能認出彼此嗎?如果認出來了,我哥問小菜還好嗎,信海欣要怎麼回答?
高老頭站起來,把我兩隻手抓住,我就跟他較勁,還是要上上下下地晃動。盛可以這個時候在不遠處叫高老頭的名字,高老頭應了一聲,說在國旗杆下面。一會,盛可以就出現了,搶過高老頭的位置,見我哭得傷心,直接就把我摟到了身上。我坐著,她站著,高度不對稱,所以我的臉皮貼著的是她的肚皮。很溫暖的一塊肚皮,軟軟的,像沙發。她一隻手搭在我背上,一隻手緊撫著我的後腦勺,都十分的用力。這個特別的擁抱,跟場綁架似的。
大概過了有一刻鐘,他們才分別在我兩旁坐下來。我的兩隻手重獲自由,又開始情不自禁地活動起來。先是把左手抬起來,跟眼睛貼得很近,說,蔡小菜,你想我了嗎?再把右手抬起來,同樣跟眼睛貼得很近,我卻再做不到停留在喃喃自語上,而是很突然地大叫信海欣的名字。聲音往上冒,冒到紅旗上。這個時候,我不得不承認,其實一直以來,我就像愛祖一樣愛著信海欣。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只有在特殊時期才能顯露出來。好比以前,我總以為自己不太愛國,可是一說到小日本,我就情緒高漲,原來也是一熱血青年。
盛可以說:“其實你很笨的,小菜,對不對?你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歡海欣。”
高老頭說:“盛可以你說什麼呢?小菜不笨,小菜很聰明嘛。昨天我們還在一本雜誌上做過測試,他智商比我高多了。”
盛可以把我的一隻手拿過去,像捂煎餅一樣捂在掌心裡,說:“蔡小菜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把信海欣找回來的。她那麼喜歡你,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呢?”
我像個傻子,扭過頭去,將信將疑地看著盛可以說:“可是,我怎麼覺得她不會回來了?”
高老頭想逗我開心,就砸破腦袋講笑話:“怎麼會不回來呢?我說會回來就會回來,我的預言可是很冷的,小菜這個你知道。就像以前打籃球,我上場的時候說自己會摔就會摔,從沒出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