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頭,今天是星期幾?
對於我重返課堂,熟悉我的老師大都持半歡迎半不歡迎的態度。歡迎是人之常情,我沒垮下,有點良心的人都應該高興;之所以還有一半不歡迎,是因為我蔡小菜上課實在太喜歡講小話了。大學裡上課,老師是不太在意同學們開不開小差講不講小話的,可是我也有我的缺點,那就是嗓門太大,講起小話來簡直就像在跟老師抬杆比音量。有次上數控課的老師還挺友好地問我喉嚨裡是不是裝了擴音器。
這天聽高老頭說是星期四,但很快就被證明,高老頭這豬提供了錯誤的虛假資訊。按課程表上的安排,星期四上午一二節課在T6,於是我跟他每人藏兩個饅頭在腋窩下便偷偷溜進老師已經開講的教室。一直以來,遲到或者早退,我們都還是很給老師留情面的,都會採取偷偷的潛入或者逃跑方式。但有件事我對高老頭強調過好多次了,他就是屢教不改。他有輕度狐臭,我叫他別學我把包子或者饅頭往腋窩裡整,他硬是不聽,每每還能吃得津津有味。
躲在教室最後一排,把倆饅頭消滅掉,我便開始對高老頭興師問罪。說實在的,對他把我曾經喜歡盛可以這事說給信海欣聽,我感到非常的不滿。
“高老頭他媽的你什麼意思?有必要把我喜歡盛可以這種陳年舊事翻出來嗎?你想跟信海欣在一起,在一起就是的,用得著想盡辦法把我推開嗎?”
“你誤會了,小菜,你真的誤會了,如果我是那樣想的我就是豬日的好不?”
高老頭支支吾吾起來,但顯然不是被饅頭噎著了,我明明看見他全吞下去了的。
“誤會?我靠你奶奶的兩塊。那你就當我喜歡誤會好了。我經常誤會別人的。”
“信海欣本來就懷疑。”
“懷疑什麼?”
“懷疑你喜歡盛可以啊。她只不過找我確認一下而已。”
“好,你牛,你說假話的水平越來越牛了。你給我看看信海欣坐哪的,我要找她過來對質。”
高老頭人高,脖子當然也夠長。我要他找信海欣,他就把脖子伸得跟信海欣那小腿似的,四處觀望一番,又把脖子縮回來,略顯無奈。
“小菜,今天信海欣怎麼沒來上課?她從來不缺課的啊!”
我不相信,自己也睜大眼睛搜尋一遍,的確不見信海欣,於是問高老頭這節是什麼課,認不認識講臺上那醜得活下去都需要勇氣的女老師。高老頭搖頭說不知道,不認識。這是我們成為老生之後的行事風格,上課只是為了防止老師查到,看課程表只看教室,是什麼課,是什麼老師教,對我們說來,一點也不重要。
“小菜,不對,我們好像走錯教室了。你再看看,好像一個熟人都沒有。”
“我靠你奶奶兩塊,好像是錯了。這是別的班在上課啊。”
很不好意思地問了問坐前排的一個陌生女生,才知道今天才星期三,哪是什麼星期四。
我跟高老頭狼狽而逃。高老頭回寢室看課程表,我在樓下等他,然後我們再一起跑步前進,找到正確的上課教室。前腳剛跨進去,就聽見老師喝了口水說:“大家先休息一下,下節課我們接著講。”雖然老師也是我們不認識的,但看見臺下一張張熟悉的在孔,便也明白這回總算沒再上錯花轎。
我甩開高老頭的糾纏,直奔信海欣的座位。
“信海欣!”
“咦,蔡小菜你來了,快坐下,快坐下。”
“屁股痛,不坐。我想問你個事。”
“別亂嚇我。你屁股怎麼啦?”
“又不是你的屁股痛,你緊張個啥?我想問一點高老頭的事,就是說我喜歡盛可以這事,他說不是他主動向你透露的。”
因為是在教室裡,耳目眾多,我又沒信海欣那麼膽子大,所以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大嗓門。可我把問題丟擲來之後,信海欣並不回答,而是做賊似的用手朝我身後指指點點,面露詭譎之色。
“信海欣你手指抽筋啊!指什麼指的?沒聽見我問你話?”
“蔡小菜,你回頭!”
“你轉移話題也就夠了,還想轉移視線?”
回頭,我嚇了一大跳。身後,盛可以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有些尷尬,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慌張無措,想必我對信海欣說的每句話她都聽見了。我不敢去想她心裡是一番怎麼樣的感覺。我緊了緊臉皮,準備與她對視,誰知她不接招。我看她,好尺把眉垂下了,怯生生地對我說話。
“蔡小菜,讓一下,我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