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對她的憎恨一點也沒減少。說實話吧,她那麼一哭,其實什麼也沒解決,倒是更讓我覺得她像只狡猾的狐狸精。而狐狸精的眼淚,也是有毒的,跟黃鼠狼的尿似的,波及數里,害人不淺。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你找我有什麼事?”我故意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你不是給我打過我手機嗎?我記下了你的號碼。”
“我是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我一副越來越不耐煩的語氣。
“你有時間嗎?我想找你談談,談談你哥!”
聽到這裡,我的心又怔了一下。原來還準備裝拽,但轉瞬就放棄了這個打算。我自己千方百計都要去找她瞭解我哥的一些事情,如今她自己送貨上門,我怎麼可以輕易錯過。可直到跟她約定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再把電話結束通話,我都還是疑腸百結,心裡虛虛的,沒個譜也沒個底的。我甚至想,她是不是害怕我找她麻煩,所以先下手為強。媽的,她不會把我騙過去然後找幾個彪形大漢對我進行實質性的人身攻擊和侵害吧?聯想到一些香港片裡的鏡頭,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準備獨身闖虎穴,走到校門口又腿軟,想拉高老頭過去壯壯膽,但估計他跟信海欣在一起便又改變了主意,繼續一個人往前面。走到車站,腿還是發軟,這時再打電話到班裡的女生寢室。正好,盛可以在。我說我在搭車的地方,她連什麼事都沒問就過來了。
不是週末,到了傍晚,坐車出市裡的人並不多,偌大的公車覺得空蕩蕩。
“我哥以前的女朋友,你知道不?她要我過去,說是要跟我談點什麼事。”
“哦,我知道。”
“我哥以前在網上跟你說起過?”
“說過一些吧。哦,沒有沒有,你是說你哥那女朋友啊?是信海欣和高老頭對我說的。”
我轉頭看盛可以,觸及她的目光。然後,她迅速地把臉扭向車窗外。我不知道與我緊挨坐著的這個女孩到底怎麼啦?無關緊張的問題,下意識地肯定,接著又連聲否定。為什麼?我突然記起,她承認過跟我哥是認識時間比較長的網友,可從來不肯對我透露太多。這個時候車子拐了個很急的彎,我的身子斜向盛可以一邊,她這才把臉拉回來朝我笑了笑,很自然地笑。我於是又想,關於她和我哥,或許是我多疑了吧?
再跟盛可以說起上次白玲玲神經病似的抱著我哭,問她能不能猜出到底為什麼,她也不表態,連正常的好奇和猜測都沒有。反過來卻對我連連發問,你認為呢?你覺得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會不會是怕你找她麻煩,所以想給你一些錯覺?這邏輯有意思。怕我,所以抱著我?媽的當人人都是董存瑞啊,抱著炸藥包像抱著救命稻草。
咖啡屋見到白玲玲(1 )
第七章在H 大附近的那家小咖啡屋見到白玲玲,她已早早坐在進門右手邊最裡頭的位置坐著,可能已等候多時。因為我們約好是七點,我跟盛可以進去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不知道盛可以帶人民幣沒有,反正我是連美鈔都沒帶,電話裡就跟白玲玲攤牌了,是她找我,是她要來咖啡屋,所以我堅決不埋單。
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之後,白玲玲招呼我和盛可以坐下。我四處望了望,細緻到每個角落,沒發現想像中的彪形大漢,這才安心地坐下來,然後就看見白玲玲用一個比較隱蔽的動作指了指盛可以。
白玲玲問:“你女朋友?”
我沒敢看盛可以,直接回答:“哦,不是,是同學,陪我一起過來的。”
盛可以僵著臉,補充說明:“是的,同班同學!”
盛可以在白玲玲面前會一直保持著那副冷漠的面孔,不知道是在跟我一起仇視白玲玲,還是我說她只是我同學惹她不高興了。三個人圍著那張小圓桌坐下之後,我就再沒看見她臉上的表情生動過,無悲無喜,像一潭死水,或者說像一塊預製板,既冷又沉,叫人畏懼。而且,竟然是她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似的幫我問了白玲玲第一個尖銳的問題。這個問題的確很尖銳,但不溼疣。
“聽蔡小菜說,那天你莫明其妙抱著他哭。為什麼?”
盛可以跟正式談判似的,語氣堅定並且有力,特別是“為什麼”三個字,說得擲地有聲。這個問題顯得問得白玲玲措手不及。白玲玲不自覺地把頭低低地垂下去,手扶手杯,摸來摸去的,很投入的樣子。正當我都不知道如何打破這塊堅冰之時,她卻又倏地抬起了頭。
“我害怕見到他。”白玲玲把目光投向我,很顯然,她所說的他是指我,“他跟他哥長得很像,真的很像。雖然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