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滾邊的桃花高筒鞋,邁出大門,逍遙去了。
越來越不聽話,氣得桃花瑾三對準那把虎皮大椅就是一腳。
發洩完了脾氣,四周看看,大大的屋子裡,一個修羅都沒有。
這些修羅還真是如傳說那樣的,沒有人類情感,自己來了都將近快一個月了,誰都不理自己。
但修羅族也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因為它視所有其它各類為敵人,所以,本族之內,卻是空前團結,對領袖絕對服從,甚至是盲從。
那個小混蛋曾遺世的一句號令,比什麼都管用,連放個屁,都會有修羅瞬間傳達遍整個修羅族裡。
這樣的修羅聖地,被小混蛋整治的錮若金湯,井然有序。
可是,作為小混蛋的嫡親叔叔,還是沒修羅理自己。
——真是寂寞呀!
桃花瑾三託著腮,無聊的蹭上那把虎皮大椅子,開始一天中最累的工作——打盹,睡覺。
其實,憑心而論,除了平臺山谷,這是自己長了五百多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月。不用抵防誰,不用害怕誰,不用擔心誰。
除了火靈珠,阿世能滿意自己的一切要求。
而且即使是這顆火星珠,人來了,阿世也就視它為糞土了,之所以遲遲沒有給自己,不過是怕自己一個說話不算數,偷偷跑掉罷了。
還好還好,用一個的時間證明,用一隻雞打賭,就輕易的把這火靈珠贏了過來
在那人眼裡象徵權利的、貴重無比的珠子,在曾遺世這裡就只值一隻雞的價值。
每每想起,就不由笑得暢快那樣的老子竟能生出這樣的兒子,真是莫大的諷刺!
不過,現在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可是自己不能離開,誰又能走出修羅聖地,去冥界送這顆珠子去冥界呢?
修羅不行,與冥界有仇。
鬼也不行,根本進不來修羅聖地。
那些妖精更不行,不怕被風流成性的曾遺世調戲死,也怕被喜怒無常的冥王捏死。
呃真是個難題。
也不知道,搖光的傷勢怎麼樣了。
這般想著,某爛桃花微微打起了酣聲。
曾遺世端著一盤鮮盈盈的桃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隻粉嘟嘟的桃花,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光著,四仰八叉的正在自己的大椅子上睡得香甜。
還有一道銀線,堂而皇之的掛在嘴角上。
會心一笑,修羅之王輕輕把盤子放在案几上,慢慢坐到長毛地毯上,細細端詳起這枚可人愛可人疼又可人恨的桃花精。
嗯,睫長夠長,比適才被自己吞了那條銀馬精的睫毛還長。
嗯,嘴唇夠嫩夠紅,比上上個月自載的那個青玉精看上去還要誘人。
嗯,鼻子夠挺,白玉雕的似的和誰象呢?玉蘭花精?蝴蝶精?
——嗯,沒有誰,誰也比不上自己的三兒!
曾遺世一把抄起睡夢中的人,轉身往室內走去。
“幹嘛?”被驚醒的桃花瑾三懶惰而惱怒的瞪著他。
“椅子太硬,回床睡。”曾遺世如是說,口氣象在給修羅們下命令。
“多事。”嘟囔一聲,桃花瑾三重新閉上眼睛。
僅剩的那隻鞋子被脫了下去,外衣被輕輕的剖落,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頭下枕的是散著幽幽桃花香的枕頭。
聽阿世說,這枕頭裡裝的是幾年來精心收集的桃花蕾,又加入特殊香精曬制而成的。
不管是什麼吧,睡了這麼多的床,只有這裡最好,最好。
翻個身,桃花瑾三滿意的嘆息著。
頭上有手在輕輕撫摸,耳邊有聲音在輕輕的響,“三兒,只要你不離開我,什麼都依你。”
然後,有柔軟而熱烈的東西,輕輕吮了一下自己的唇。
死孩子,又趁機佔便宜。
桃花瑾三抬起就是一腳,把身上的重物踹了出去。
隨即,幾聲張狂大笑,在門外響起,越行越遠,直到消失。
月上柳梢頭的時候,所有修羅都睡了,桃花瑾三醒了。
望著窗外姣潔月光,再望望身旁熟睡的黑貓,桃花瑾三悄然下了床。
赤著足,行走在修羅之王寢宮的長長甬道上,心情無比複雜。
行直一塊假山旁,四處打量,假山上有蘭花在默默開放,假山下有小溪緩緩流過。桃花瑾三頓住足,靜立在小溪旁邊,藉著月色,看溪水中自己的倒影。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