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的女人,沈翎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強迫自己不衝上前去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然後抱著她浪跡天涯。
天涯何處不是家,家卻不在天涯。沈翎何嘗不想遠離這個煩擾的世界,但這江山都是東翵的,他是東翵的翎王,逃不去的是責任,還有命運。
紅色的雙眼透著濃濃的憂傷,沈翎每走一步都覺得無比艱難,身上的盔甲在他的動作之下發出聲響,從未有過的痛楚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晚兒
站在床邊,沈翎透過微弱的紅燭光芒深深的凝望著項雲晚沉睡的臉,那麼的安靜,也那麼的傷痛。
床上的人兒不安穩的沉睡著,那快要打成結的眉頭深擰著,那雙揪著軟毯的雙手深深的刺痛著他的心。
伊人紅妝,這一襲刺眼的大紅本該是喜慶歡愉的,但如今卻不盡人意,有情的人即將離別。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玩弄她們?深愛著對方卻又讓他們分開,一顆完整的心破裂成碎片。
伸出右手,沈翎想要撫上項雲晚的臉頰,然而手心還未觸碰到她的頰邊卻忽然停住了動作。看著她抿唇皺眉的睡容,沈翎緩緩的閉上眼,伸出的右手無力的收回,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掐進肉裡卻不覺得痛。
鎮定住自己的心,再睜開雙眼時沈翎已經恢復淡然鎮定。站直身體將藏在盔甲裡層的信封取出放在項雲晚的枕邊,艱難的轉身,不再看床上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大步揚長而去。
晚兒,若還有相見的機會,定不負卿相思意!
天大亮,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屋,給屋子帶來光線。紅色的布簾與綵球懸掛與屋子各處,燭臺上的鴛鴦紅燭已經燃盡,燭油沿著燭臺垂下凝結。大紅幔帳之下,紅色絲被被床上的人踹到一邊,孤寂淒涼。
“唔”
床上的人兒輕吟一聲後緩緩的睜開雙眼,目光迷茫恍惚的看著自己的正前方,好似一切都是一場夢。
脖子後方的痛楚只剩下絲絲的痠痛感,項雲晚知道沈彝下手並不重,只是想讓她好好的、安靜的睡一覺而已。右手撐起身體靠在床頭,項雲晚眼簾低垂著,一動不想動。
不敢想外面會是何等的混亂,項雲晚知道因為自己的關係東翵可能有毀滅性的危險,然而沈翎為了保住她,卻放棄了化干戈為玉帛的機會,硬生生的挑釁了西營早在孝陵關蠢蠢欲動的將士軍隊,後果,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嚴重很多。
哀愁的眨眨眼,項雲晚側身想要下床,目光卻不經意的瞥見床頭的那個信封,信封正面寫著幾個大字。她不認識這個朝代的字,但她卻認得沈翎的字跡,那特有的灑脫不羈是他筆跡的特點。
沒想太多,項雲晚的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將信封取來,眼眶溼潤的將裡邊那一張薄紙開啟。
這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
項雲晚皺眉苦惱的看著龍飛鳳舞的字跡,第一次鄙視自己的不上進。要知道她在東翵可是屬於文盲一類,早知道就好好的學習識字了!
許是老天爺憐憫項雲晚在感情之中所受到的苦痛,就在她苦惱著不知如何之時房門便開啟,這個王府的主人沈彝肅然挺立的踏過門檻而入。狐疑的看著沈彝一步步朝自己走來,項雲晚忘了昨日的‘仇’,揚起手上的信封便乞求似的道,“能幫我念信嘛?我不識字。”
沈彝疑惑的半眯著雙眼,眼裡閃過一抹驚訝卻在片刻之後隱去。走到她的面前取過薄紙展開,快速的閱讀一遍後斂著眉看向項雲晚,臉色有些為難。
項雲晚蕙質蘭心,怎麼會看不出沈彝的猶豫。一顆心往下沉,雖看不懂信上的字,但沈彝的表情變化以及足夠說明心中的內容。低下頭垂下眼簾,項雲晚沒有哭泣,只是眼眶溼潤的看著擱在身前不安的揪攪著的十指,道。
“不用顧忌我的心情,照信上說便是。”
項雲晚低落的心緒讓沈彝擔憂,雖然她的樣子只是有些落寞,但是掩飾不住的,卻是為愛而傷的體無完膚的身心。既然她如此開口,沈彝便也不再猶豫,雙眼注視著手上的那張薄紙,照著閱讀。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為了你為了東翵,我都必須為這一戰全心投入,不能有牽掛。相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都城在往孝陵關的路上,把你交到老六手上我很放心,他是我信任的人中唯一一個能好好照顧你的人。晚兒,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若還能再相見,定不負卿,但是這一戰是兇是吉難預料,我能不能回來還是個未知數,所以,不要等我了,因為會遙遙無期,生死茫茫”
沈彝的話忽然頓住,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