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口水,順著血盆大口,幾乎要滴到蘇漓的臉上。蘇漓眉頭一皺,急忙閃身躲開,飛快地穩住心神,想奪劍卻已來不及,她只能拔下頭上並不鋒利的簪子,猛地往虎頸刺去。
猛虎受痛,發出一聲驚天怒吼,幾乎震破她的耳膜。虎口內,四顆白森森的尖利牙齒,像是將她撕爛了吞噬入腹。
沒有時間驚惶,或者害怕,蘇漓憑直覺一矮身,就地翻滾開去,靈敏地躲過了猛虎致命的一擊。
那虎一擊未中,憤怒轉頭,更猛烈的襲擊,隨之而來。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沒有驚恐的尖叫,亦無急切的呼救,因為在這樣突然的激變面前,那些都顯得多餘,沒有時間。
蘇漓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反擊,她幾乎已經看到了猛虎的利爪踏上了她的身體,正千鈞一髮之際,兩個高大的身影,仿若從天而降,一人一腳,帶著凌厲的去勢,狠狠踢中猛虎的頭。
“嗷”的一聲震天大叫,龐大的兇獸被踢翻在地,東方澤與東方濯二人動作出奇一致,飛快地拉起蘇漓,將她護在身後。
兩個人,皆是心有餘悸。
蘇漓一雙手,被他們分別握得死緊。東方澤面色緊繃,急切問道:“你沒事吧?”平日沉穩有力的聲音,此刻有一絲輕微的顫抖。他毫不掩飾的緊張和關懷,將她心底的餘驚,奇異地撫平。
蘇漓輕輕搖了搖頭,看著他的眼神也不似平常那麼冷淡。
東方濯似是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目光一變,立刻鬆開了她的手。盯著猛虎,臉色鐵青。
禁衛軍持劍而上,那猛虎翻身躍起,一掉頭又朝另一邊護衛極少的皇后衝了過去。
從未見過這等猛獸,皇后本就驚魂未定,此刻更是渾身顫抖,眼見猛虎轉眼到了跟前,侍衛衝上去就被飛快踩死,宮女太監嚇得魂飛魄散,不但無人敢攔,甚至扔下她四處逃竄,混亂中,皇后被推翻在地,滾下石階。
東方濯驚叫一聲:“母后!”急掠過去,來不及扶皇后起來,猛虎又至,東方濯想也不想,運足十成內力,一掌劈了過去。
“轟”地一聲,如驚雷劈下,天旋地震。
隨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都沒人能發出聲音,眾人呆呆地看著,冷酷如地獄尊神的東方濯。靜安王爆發起來,那力量真是比猛虎還要可怕。
蘇漓也呆了一瞬,望著東方濯因皇后遇險而蒼白的俊臉,突然覺得,他也不是一無是處。
猛虎頭骨碎裂而死,死時還不甘瞪著一雙兇目,
“母后,您沒事吧?”東方濯扶皇后起來,擔憂問道。
皇后臉色發白,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東方濯心裡頓時湧上一股愧疚,“撲通”跪下道:“是兒子不孝,讓母后受驚了!”看到蘇漓有危險,他沒有辦法不去她身邊!
皇后嘆氣,那一刻,看到最愛的兒子,眼中只有那個女子,完全將她這個母親拋於腦後,她是很傷心也很失望。但現在看他愧疚難過,又有些不忍。只拉著他起來,道:“母后沒事,都是些皮外傷。”
“攝政王!歷年狩獵,圍場安危一向由你負責,你向來辦事穩重,今日何以會失職至此?”皇帝一轉頭,面色深沉,目光冷銳,直盯著黎奉先,嚴厲斥問。
黎奉先心底一沉,飛快上前請罪:“老臣該死!”方才的那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皇帝沉聲又道:“莫非,你對朕將紅焰軍交予戰無極接管一事,心懷不滿,才如此懈怠?”
眾人一驚,黎奉先臉色大變,立時皺眉跪道:“老臣不敢!今日猛虎傷人,令陛下受驚,皇后娘娘受傷,老臣有失職之罪,甘領任何責罰!但,對陛下心懷不滿才失職懈怠老臣,萬萬不敢!”他伏地叩拜,語聲鏗鏘。
皇帝垂眸凝視著他,半響不語。周圍的人,都不敢出聲。氣氛,沉寂的嚇人。
蘇漓幾乎就要忍不住上前,卻被東方澤抓住了手腕。東方澤朝她輕輕搖頭,示意她去了也無用。蘇漓心中明白,只是看著石階下父親伏低的身影,蒼涼消瘦,她心有不忍。卻也只能咬了牙,捏緊手心,站在一旁。
黎奉先抬頭道:“老臣曾跟隨陛下多年,數十年戎馬生涯,臣是何等樣的人,陛下心裡最清楚!臣,絕不會因陛下轉移兵權而心懷不軌,縱虎傷人!請陛下明鑑!”失職與蓄意縱虎傷人,這兩種罪天差地別,後者幾乎可稱之為謀逆!黎奉先咬牙,忍下一腔悲憤,面色平靜地辯駁。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