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的一切,有什麼事要辦,你大可直接吩咐盛秦,他會幫你打理好一切。”
蘇漓心口重重一震,怔怔地看著那枚小小的玉石印章,在幽暗的光線裡,散發著瑩潤的光澤。
她看看印章,又看看他。眼中分明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他目光柔和,唇邊掛著淺淺的笑,“不管有沒有云妃的事,印章我也是要交給你的。”
蘇漓半晌沒有動,只低聲問道:“這樣重要的東西,為什麼會交給我?”這次的事,表面上是為他洗脫罪名,實際上是要將顧沅桐置於死地。其中若有一步行差踏錯,都會叫東方澤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們兩個雖然已經定了婚事,但是心裡都很清楚,在沒有完全交付彼此真心之前,那隻能算是一個交易,一個兩年為限期的交易。而她對他,有些事情從未坦誠,他心裡清楚,對她也依然心存疑慮。
蘇漓怔愣許久,心底的震撼已叫她一動也不能動,直到東方澤把印章掛到她頸前,小心放好,才緩過了神。
“不怕我會背叛你?”
“你不會。”
“為什麼?”
他輕輕一笑,拉過她擁在溫暖的胸前,蘇漓聽到他的心跳,沉穩有力,隔著他的衣衫,一下一下,猛烈的衝擊著她的耳膜,直達心底深處,與她已經紊亂的心跳,奏出這世上最美妙的樂音。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第一直覺想到可以幫我的人,只有你。”
蘇漓的眼眶一熱,卻沒能說出話來。
“我身邊自母妃過世,早就沒有一個值得全心信任的人。除了你。”他的語氣,帶著淡淡苦澀與自嘲,烏黑的眼睛流淌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是啊,兄弟反目,親情淡薄,連最基本的信任也消失無蹤。
除了你。
她已經值得他全心信任了嗎?這個深沉難測,從來都讓人捉摸不透心裡想什麼的男人,居然在對她說,你是我全心能夠信賴的人。
這一剎,蘇漓覺得呼吸都已經凝滯。生死攸關的時刻,東方澤說出的這句話,還是在瞬間擊中了她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這種被人毫無保留信賴,被需要的感覺,讓她胸口漲滿了莫名的酸楚。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身子忽然一涼,東方澤飛快放開了她,迅速坐回石床,望她最後一眼,隨即闔上雙眸。
蘇漓上前將碗筷收拾妥當,默默站到一旁。獄卒將門開啟,她走了出去。身後那道冰冷的鐵門,咣噹一聲,震得她心頭髮顫,再次將她與他分隔,但卻分明感覺到,他凝視著她,那深邃的目光,穿透了重重堅固的阻礙,一直跟在她的背後,伴隨著她一路前行。
四下安靜,唯有那低沉悅耳的聲音如影隨行:“蘇蘇,萬事小心,我在這裡,等你的好訊息。”
郡主府。
蘇漓穿過地道,剛剛回到內室,正在換衫,挽心匆匆推門而入,走到她身旁低聲道:“小姐,靜安王來了,昭華郡主正陪他一起過來。”
☆、第二十六章 虛與委蛇
蘇漓被禁足,皇后下旨,又將府中一切事宜均由陽璇代為處理,她便在府中暗處安插了眼線,隨時彙報府中動向。在外人的眼中,如今的郡主府,儼然已經換了陽璇當家作主。
蘇漓微微一怔,東方濯,他來做什麼?一眼看到尚未歸位復原的屏風,她心頭一沉,“挽心,先把密道口掩藏好。”說著,她快步走出了內室。
東方濯一踏入園門,不由自主地停了腳步。
冬日梨樹早已凋零,乾枯的枝椏在寒風中蕭瑟輕顫,女子身形纖弱,背對園門,聽到有人來,緩緩轉過了身。他有一瞬間的怔忡,這情景是如此熟悉,清麗無雙的容貌,剛烈如火的性情,一如當年初見。只是,再沒有漫天飛揚的花雨,摯愛的女子,也不再對他心存憧憬。
“明曦見過靜安王,昭華公主。”清冷的嗓音緩緩道,襯得她恬淡靜美,從容清麗。
陽璇一笑,露出扁貝般雪白的牙齒,“郡主又何必跟我客氣。這幾天忙,沒顧得上過來看看你。”
蘇漓淡淡笑道:“有勞公主費心,這幾天府裡的事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陽璇攤了攤手,無奈笑道:“大事沒有,瑣事倒是不少。”
反客為主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陽璇的話,顯然令東方濯十分不悅,當下便冷冷嘲諷道:“鳩佔鵲巢,不過是白費心機。”他眼光冰冷,掃過陽璇嬌美的臉龐,毫不掩飾內心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