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澤面色頓時一冷,將人偶小心收進懷裡,才低聲問道:“人現在何處?是死是活?”
盛秦忙道:“幸好盛簫去得及時,他並無大礙。”
“好。”東方澤目光望向門外,雙眼危險的眯起,“一會兒帶過來。別讓人發現。”
“是。”
“偏殿何人看守?”
“禁衛軍右副統領袁向的人。”
“恩。”東方澤輕輕點頭,神色莫測,擺了擺手,盛秦飛快退出大殿,眾人只見他身形一閃,立刻便不見了蹤影。
梁實初上前叫道:“王爺。”
東方澤知道他要說什麼,抬手製止他的話,轉身朝一直沉默不語的黎奉先走了過去。
黎奉先只當他要打聽皇帝寢宮的情況,徑自垂下眸子,不欲理會。但東方澤卻只是笑著問道:“攝政王今日臉色不太好,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黎奉先抬眼看他,目中疑光微露,當了這麼多年攝政王,縱橫沙場朝堂,見過無數大起大落,血腥殺戮,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但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子,的確有常人難以企及冷靜與鎮定。即使皇位失手,未婚妻子臨陣倒戈,這個時候,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本王無事,多謝鎮寧王關心。”黎奉先隨意一拱手,淡淡答了一句,態度不冷不熱。
東方澤也不介意,淡笑道:“那本王就放心了。”
黎奉先奇怪道:“鎮寧王有什麼不放心的?與其擔心本王,不如多擔心自己。”
東方澤卻望著他,忽然一笑,壓低聲音道:“本王一不造反,二不謀權篡位,自己有何可擔心的?”
黎奉先心底微微一震,謀權篡位
“倒是攝政王,多年領兵征伐,威震天下,又曾替父皇執政多年,振興朝野,勞苦功高,世人莫不敬仰。此次父皇舊疾復發,文武百官無一人得獲召見,就連本王也被拒在門外!唯二皇兄聖恩隆寵,入殿覲見,還請了攝政王進屋議事,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東方澤語速緩慢,聲淡如常,並無試探之意,反而有幾分提醒和警示。
黎奉先臉色變了又變,暗沉的眸光一閃,卻沒說話。
半生戎馬,功高蓋主,位及攝政,黎氏一門的榮耀,滿朝文武無一可比,但他走到最後,聲威猶在,卻滿心瘡痍。生命中最愛的女人已經離開了人世,最疼愛的女兒死於非命,就連唯一真心愛他的側妃玉氏也死了如今溫情全失,兵權已卸,他能擁有的,不過就是個冰冷的虛名。但若一不小心,連這個虛名,甚至是象徵黎氏榮耀的祖宗墳地,都會保不住。
黎奉先垂了頭,忽然間嘆息一聲。
鮮豔的紅地毯,鋪上大殿,明亮刺眼,無數宮女太監忙碌進出,正緊張地為稍後的新皇登基做準備。而大殿之外,禁衛軍嚴密佈防,三步一崗,曹進良親自巡察,一隻手緊按住腰間劍柄,隨時做好拔劍的準備
“靜安王與攝政王一向交好,黎蘇案發後,也不見攝政王遷怒於他。此忠心肝膽,昭然可見。本王也深為敬佩”東方澤語音微頓,看向他的目光有一絲淡淡的波動,“黎氏一門忠烈,深得父皇信任。即使是出了玉玲瓏此等大罪之人,也不見他對攝政王有絲毫怪罪之心。王爺餘威尚在,我晟朝有福啊。”
黎奉先臉色一動,抬起頭來看向他,仍然沒有說話。
東方澤淺淺淡笑道:“王爺是我晟國之棟樑,朝堂是否平順安穩,江山是否得享太平繁華,全仗有王爺之威。”
黎奉先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話已說到這個份兒上,就是傻子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如今東方濯即將登基,以東方澤的聰敏機智,豈會猜不出其中端倪?鎮寧王善謀,謀必有成。先前他屢陷險境,即使進了暗牢也能翻天覆地,可見此人的能力,早已超越天下權謀之士!如今局勢瞬息萬變,只怕前一刻還是前呼後擁的人上之人,下一刻便會成為階下亡魂。行差踏錯,成敗之舉,往往,只是一念之間。
“我黎氏,一生盡忠,從未有二心。鎮寧王放心,那些忤逆犯天之舉,絕不是我黎奉先所做之事!”他沉聲嘆息,已然有了決定。
東方澤眼光輕閃,正欲說話,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高聲唱喝:“新皇到——”
☆、第四十一章 誰一定會贏?!
殿外所有人立即跪了下去,肅容三呼萬歲。殿內百官面面相覷,宋無庸帶頭跪了,立刻有多人隨之;梁實初等人轉頭望向東方澤,按捺不住心焦;蘇相如父子緊皺眉頭,一個看向東方澤,一個望向門外,各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