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磕頭請罪:“那人跟小的說,她有事關人命的大事要找老祖宗,還急得抹眼睛。小的看她急切的樣子不像是作偽,才放了她進來——請老祖宗責罰!”
老夫人讓他先起來,進屋說。
趙總管就跪在了屋裡。
老夫人緩了口氣,吩咐人掩了門,才大聲喝道:“當年的事情,興許你是不記得了吧?老太爺是怎麼死的,你,是不記得了吧!”
“小的不敢忘。”
“不敢忘?好一個不敢忘!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著不敢忘,又怎能讓那人進到了這府裡,進到了我的家門!”
老夫人說完後,揉揉自己的額角,兄妹倆趕緊上前扶了祖母坐下。老夫人長長嘆息後,平靜地對趙總管說道:“你是府裡的老人了,如今又是家中總管,有些事情的輕重,你得明白才行。”又喚了人來,問趙總管:“我要罰你,你可接受?”雖說看似是詢問,可語氣卻不容置疑。
“小的全憑老祖宗處置。”
“好!你們將他帶下去,二十板子,給我打結實點兒!”
知遙和賀行遠就聽得心頭一跳。
這位趙總管從來就處事相當明白,間或犯一兩次錯誤,也都是小錯,祖母和母親從未責罰過他,不過提點一下就罷了。如今卻是這樣重的懲罰——
他倆都聽說過,祖母和祖父感情極好,祖父終其一生都從未考慮過納妾之事,而從方才老夫人的話來看,“祖父”的去世,應該和夏夫人有著莫大的關係。
也難怪老夫人如此不待見夏姨娘,想來不只是因為夏姨娘拼死拼活硬要嫁進賀家的這件事,估計與夏夫人的所作所為有關。
祖母對待夏姨娘和夏夫人的態度是明顯不同的。前者,她也只是非常反感而已,而後者,則是徹頭徹尾的厭惡。
如今看來,祖母肯留下夏姨娘,都是相當大的讓步了。
夏夫人來過這件事,老夫人當場就下了禁口令,不許大家再提起,所以晚飯的時候相安無事,倒也過去了。
誰知自己母親來過的事情到底是傳到了夏姨娘的耳中,因此飯後賀大人到了瓊芳院的時候,她便噙著淚求賀大人,說是想要見自己母親一面。
夏姨娘抽泣著沒說清楚,賀大人一時聽不清楚沒反應過來,等他明白了前因後果後,當場就摔了杯子。
“那女人如今還來做什麼?她居然還敢踏進我家的門,就不怕遭報應的嗎?”
夏姨娘在一旁委委屈屈地道:“可她畢竟是我孃親”
“可她害死了我爹!”賀大人先是驚怒,後見夏姨娘如此,便極傷心,但他依然打算夏姨娘一個機會,問道:“紫夢,當年的事情你是清楚的,我只問你一句,若我不許你去見她,你肯不肯聽我的?”
夏姨娘見賀大人居然是認真的,就淚如雨下,“可她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孃親啊。”
賀大人徹底失望,拂袖而去,獨留夏姨娘在那邊孤獨哭泣。
知遙從方嬤嬤口中聽說了這事兒後,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那一向不著調的爹,終於正常了一回。
她有心想問方嬤嬤此事的前因後果,可方嬤嬤對老夫人是極其忠心的,當年的事情老夫人不準人再提起,方嬤嬤便連知遙也不肯告訴。
知遙不是強硬逼迫人的性子,就只得作罷。
第二日知遙同賀知瑩幫助大姐管家,賀知悅讓她倆一起負責廚房的事情,雖然剛開始時有些手忙腳亂,但好在沒出什麼岔子。
中間賀知瑩匆匆出去過一回,又匆匆回來了。
知遙聽說有人在府外想讓賀知瑩出去一趟見她一面,但賀知瑩問清那人的年齡長相後,卻推掉了,說不想見。
知遙就對府外之人的身份有了個底。
對於夏夫人想方設法都想要見女兒一面的那份心,知遙是極為佩服的。可她不是聖母白蓮花,佩服歸佩服,對夏夫人這個人她可是完全生不出好感來。
知遙也同賀行遠商量過,要不要從趙總管那裡找尋突破口,問出事情的起因,可趙總管被打了板子後就留在家中休養了,他們二人不好跑到人家家裡去問,就也暫且放下了探尋的心思,只等過些時日趙總管回來後再說。
又過了一日,正月十八,就到了年後書院開課的日子。
知遙同賀行遠一道坐了馬車去,路上兩人正爭論著青柏院書房裡的花瓶中是插些綠梅更好看還是放幾支紅梅更漂亮呢,馬車突然一停,兩人冷不防地就朝前一栽。
賀行遠給知遙揉了揉碰疼的額頭,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