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家?!”海雷丁才剛醒,馬上就有腦血管即將爆裂的感覺。
船長室裡接踵摩肩,每個人都是一副‘今天要痛宰BOSS’的興奮表情。海雷丁冷著臉一個個巡視過去:
“卡爾?”
“我想給老家寄點土特產包裹,新年一到,快遞爆倉又漲價了。”金毛一臉正直的解釋。
“伊內?”
“我、我想買點零食點心”土狼臉紅紅的偷瞧了尼克一眼,“聖誕節發的蛋糕券都用完了。”
“維克多?你也會缺錢到要新年紅包?”海雷丁不可思議地看向船醫。
“不,我只是申請三天假期而已。”維克多埋怨道:“上船這幾年一次假都沒放過,天天忙的要死。而且我要投訴就業性別歧視,為什麼小混蛋每個月都有三天帶薪假,而我們什麼都沒有?!”
“是啊是啊!”
“為什麼只有隊長有假!”
“男船員也很辛苦的!”
群情激奮中,海雷丁大怒,冷笑一聲說:“想要假期?好啊,給我生個孩子來瞧瞧!生得出的,保胎假產假哺乳假我一起給了,每天都是五險一金加三薪!”
話音落下,眾海盜一起陷入了沉默。
資本家BOSS的竹槓,並不是那麼容易敲的。
就在勞資矛盾激烈的時候,海面上突然響起轟隆隆炮聲。一個水手衝進船長室大喊:“西班牙人突襲!西班牙人突襲!”
海雷丁疑惑道:“你哥最近一直都很乖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尼克搖搖頭,接著若有所思地瞥了船長一眼:“不知道,說不定因為他沒發新年紅包,所以軍隊暴亂了?”
海雷丁沒理她。
撫著下巴沉吟片刻,他突然笑起來,拍了拍手揚聲說:“好吧,看來這元旦福利送上門來了,不拿都不成。大家拿起槍來,今天讓查理給我們發個大紅包!”
“查理過來發紅包!”
“領紅包去呦吼吼!”
眾海盜立刻被煽動起來,揮舞拳頭衝出門,尼克也興致勃勃的背上鐮刀,從視窗跳了出去。
船長室裡瞬間清空,維克多憤恨地跺了跺腳:“該死的!每次打仗醫務室就人滿為患,這下子我更沒的休息了!”
海雷丁笑道:“當年不是你說需要一份很忙的工作,忙到讓自己沒空去回憶嗎?怎麼,都忘了?”
“就你記性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記著!”
“嗯,我還記得那天也是元旦左右,還下著雪吶。”海雷丁摸著下巴,興致盎然的回憶:“你在佛羅倫薩一家破理髮館裡,穿著一件破襯衫,凍得瑟瑟發抖”
公元1511年的冬天,佛羅倫薩冷的不可思議,大雪已積了四寸厚,還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天色昏暗,鵝毛大的雪片洋洋灑灑不住飄下來,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
時間已經過了傍晚,城裡大多數店鋪都打烊了,但在城牆邊緣一條狹窄的巷子裡,一家小理髮店裡仍透出一點煤油燈的光芒。這家店跟貧民區裡的其他理髮店沒什麼區別,潮溼骯髒的門面,破舊的牌子上歪歪扭扭寫著“巴勒理髮”。只有一根紅白條相間的訊號棍子,說明這家店裡的理髮師可以兼任外科醫生。
這個年代,外科醫生的地位就是如此低下,遠不如內科和面板科醫生,甚至連獸醫的地位也比不上。只有最窮的人才會找理髮外科醫生看病,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一般只會用刮鬍刀放放血,或者用老虎鉗拔掉壞牙。
聖誕節剛過,馬上就是元旦,眼看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店主巴勒早早回家跟妻兒共享天倫之樂,只留下一個僱傭理髮師在店裡照看。
門外的寒風野獸般嘶吼著,屋裡沒有炭火盆,這個名叫維克多的年輕理髮師凍得瑟瑟發抖。他身上連一件像樣的外套都沒有,只好裹著給客人理髮時擋頭髮渣用的皮斗篷擋風。斗篷下面是一條破舊的羊毛毯子,再下面是一件夏天穿的亞麻襯衫。襪子和鞋的洞已經多到補都補不過來,他只好學起窮人們的智慧,用破布條像纏繃帶一樣把鞋子纏起來保暖。
這種落魄的打扮在窄巷裡比比皆是,沒有任何稀奇之處,只不過如果有心人仔細檢視,青年的襯衫原本質料很好,只不過長期的搓洗讓它變成了粗糙的灰白色。
維克多湊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看一本舊書,他的視力本來就不佳,長期在這種工作環境下,更是惡化到不湊到紙張上就看不清的地步。但就是這樣,維克多依然很珍惜這點光線,店主巴勒只留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