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瞧著眼生,敢問令尊是”張嫣眨了眨眼睛,道“家父宣平侯。”。
“原來是宣平侯府上的張娘子,”黃衣少女抿唇微笑,“宣平侯兩月前返回封邑,我父曾上門拜見,我卻不曾隨之拜訪妹妹。我姓孫,單名一個寤字,家父是宣平縣長。”
“可巧,我適才經過的時候,似乎聽說妹妹想要嘗糖栗子,”她一笑展顏,如春暖花開,“我家庖人最擅長做這個,妹妹改天有空,可到我家來嘗一嘗。。 。”
十三四歲年紀地少女,一笑面上現起隱隱酒窩,很甜的樣子,明媚溫暖。
孫寤是張嫣回到宣平後所交的第一個朋友。
從前在長安,張嫣也有過一些同性朋友。像呂伊,陳瑚,還有曹家的阿蕊姐姐。
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地都還是孩子,比自己要大些的呢又當自己是孩子,都談不到一起去。都是出身世家貴胄的人,長安城裡哪個不是鬼靈精怪肚子繞三繞呢?見了面說句話笑一笑都怕對方意有所指,自己回去想想都覺得累的慌。
只有回到了天高皇帝遠的宣平,才覺得一顰一笑都純粹起來。孫寤幼承家學,讀了一些書,人又靈巧,識得情趣,在宣平縣中是一等一的女兒家,二人在一起說說閨中閒事,很有共同語言。
半月後,張嫣登孫府造訪。
宣平縣戶不及萬,則一縣長官曰長,秩五百石,雖可維持家人度日,卻遠不如世蔭侯爵寬綽,住處在縣衙之內,內府共兩進。
孫寤在角門前迎著張嫣。
茜草染紅裙在夏風中招展,嫋嫋娜娜。張嫣嘆了口氣,覺得時間過的太慢,什麼時候她才也有這種風情。
“彈琴都彈的累死了。”孫寤笑眯眯地伸出十指纖纖,在眼前晃盪,“阿嫣來的可巧。我才有機會歇口氣。”
走上廊軒,張嫣抿唇笑道,“嫣欲先往拜見寤姐姐家中尊長。”
“就不必了。”孫寤笑道。
“不成。”張嫣搖首堅持,“禮不可廢。”
“既如此,”孫寤微微翹唇,“我母親如今應在正房,我帶你行去。”
孫夫人是個穿著暗色深衣的和氣女子,梳著和裳色一樣悶頓的圓髻。臉形微圓,笑起來的時候,才顯出和她俏麗地女兒一樣地酒窩。
“不敢當。”她此時面上便在笑,穩穩地扶著了張嫣作揖加額的雙手,瞧了一回,讚道,“果然是伶俐可愛地孩子,宣平侯爺好福氣。”
她轉臉囑孫寤道,“好好招呼張娘子。”
“是,母親。”孫寤柔順應道。
孫寤的閨房精緻小巧。陳設器物都不貴重,卻被主人擺放的很有雅緻。牆上掛著一具漆琴。
孫寤順著張嫣的目光亦落在琴上,坐定於案几之後竹榻之上,微笑問道。“阿嫣家學淵源,當學過操琴吧?”
張嫣摸了摸鼻子,慚愧道,“從前在長安地時候習過一些,不過只會些基本指法。我回宣平未久,父親已在打算為我延請琴師,只是這些日子府中著忙,還未顧的及而已。”
“這你便可以不用著忙了。我倒可以告訴你一些,”孫寤自得一笑,“我父從前亦好琴,於是結識縣中琴師頗多,宣平最好的琴師,姓朱。字照邸。如今寤便在他堂下習琴。”
“哦。”張嫣微怔楞。
“阿嫣若想習琴。”孫寤道,“寤倒有個主意。我家也只得我一個女兒。習琴的時候很是單調。不如你也過來一起。兩個人還能切磋切磋。”
“也好。”張嫣笑著,“只是我還得回去稟過父親。”
外面有輕輕叩門聲,孫夫人端著藤盤進來,笑道,“聽說張娘子愛吃糖栗子,正好家中新做了一些,端過來讓張娘子嚐嚐。”
張嫣大喜,頷首道,“多謝伯母。”旁邊解憂上前接過,置於案上。栗子乾爽微熱,張嫣剝了一個嘗,訝道,“這味道?”
“如何?”孫寤含笑道。
“不是飴糖。”
“嗯。”孫寤頷首,“是柘糖。”
這時候,柘糖又比飴糖要昂貴些,但是口味也勝於飴糖,嘗在嘴中的栗子,熱燙燙間偏讓人覺得甜憨,別是一番風味。
她也伸手取了一個剝食,“栗子以燕冀出產聞名,燕冀慄比一般的栗子更飽滿甘甜,若是九十月剛採摘的新栗子,就著晴天曬幾個日頭,本身就甜的可口,根本不必加糖。其實,論起來,還是本味最好。”
“栗子不宜多吃。”她放入口中,眼睛微微眯起,笑道,“待到了冬日,宣平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