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帝直到宮車背影消失在宮門之外,方回過頭來,嘆了口氣,獨自負手走回深宮,背影竟見了一絲蒼老。
漢十二年的春天似乎到的特別晚。
開了春,劉邦漸漸開始倚重太子劉盈,在國事之上預聞太子之意,間或點評得失。而劉盈見老父形容衰退,亦有不忍之意。或真有不贊同之事,也絕不執著爭論。生疏了多年的父子關係在這個短暫的春天得到緩和張弛,父慈子孝,和樂融融。
趙王如意最終地去國離京,昭示著晚年的高帝最終在立儲一事上的妥協退讓。一時間,呂氏權勢在長安城中達到極處,呂氏族人吐氣揚眉肆無忌憚。
長樂宮赴宴之後,商山四皓搬出了呂祿府邸,在長安郊處尋了數間院落比鄰而居,太子時常上門請教,賓主之間相得。
桃花燈第二次出場。
烈士暮年,壯心已矣!
本來我也和親們一樣討厭劉邦的,不過寫到這幾章地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突然緩和下來了。
史上漢高祖在漢十二年五月去世。那麼現在已經三月左右。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唔,從小說的角度而言,我滿期盼的。
因為一個時代的結束,代表著另一個時代的新開始。
為此,親們,戳一張粉紅票吧(偶終於忍不住又要求票了。)
就在這段字的下方,請按“推薦推薦票支援作者”。
鞠躬,謝謝。
六十七:剎滅
三月裡,長安郊外鬱郁開滿了緋色桃花。
張嫣提著竹籃行於桃林之中,撿那開的好而色澤深淡一致的桃花瓣置於籃中,回頭笑著問道,“景娘,你隨著東園公搬出長安,可住的慣?”
景娘笑著在胸前做著手勢,相交多了,張嫣終於能看懂一些,“慣。其實,只要能待在唐先生身邊,無論在哪,景娘都是開心的。”
待拾了一籃子桃花,二人便在院落中制桃花胭脂。
潔淨的石臼滾滾轉動研磨,取來的新泉水澆上去,慢慢的,桃花汁水就順著石臼流入下面承接陶盤。
景娘笑著“問”,“阿嫣,你也有九歲了吧?”
“嗯。”張嫣回道,“三天前剛過了九歲生辰。”
“九歲也是大姑娘了,”景娘容色開懷,“你是侯府千金,我沒的送你生辰禮物,為你畫個妝容,聊表存心吧。”
張嫣怦然心動。
她扮女童扮了這麼多年,曾經的少女情懷,早就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如今突然萌動起來,笑道,“好啊。我梳了這麼多年的鴉髻,早就厭了。景娘姐姐給我梳個飛仙髻。”
景娘笑著頷首,取了木篦為張嫣抿髮,掠至頭頂,分為數股,盤綰成環狀。
“你的發柔順。”她用手勢讚道,“用了這麼多年的合香澤,果然有效。”
張嫣翹唇,想起三年前隨舅舅往商山延請四皓。在農家東廂住了一夜。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在富貴華麗的宮牆中盤桓三載後,卻不自覺地懷念山野間清淡的夜風。
景娘絞乾手中帕子,為她擦拭臉頰,然後薄薄的撲上一層粉。在雙頰上點抹新制的桃花胭脂,最後用黛石勾勒眉線。
畫好之後她執著黛石退後幾步,望著端坐於前的女孩。“真漂亮。”她用手勢讚歎道,“阿嫣瞧瞧可滿意麼?”
張嫣瞧著銅鏡,銅鏡中地少女也正瞧著她,一點眸光漆黑靈動,清純而又妖嬈。
飛仙之髻高挑崇聖,卻又帶著點青澀的小嫵媚。將長成未長成的少女有著一種這個年紀特有的清純。靈魂卻遠不止九歲。天真與成熟在這具稚嫩的軀體裡矛盾的互存著,景娘敏銳的抓住了這個矛盾的所在,並用脂粉為畫筆,將它放大出來。
這鏡中地少女可真的是我?張嫣不自禁的伸手去觸控,卻只摸到冰涼的鏡面。而鏡中少女的烏眸似乎蒙著一層若有所求的霧氣。
我想求的又究竟是什麼?
她瞧不出來。
她抬頭瞧著舉鏡的景娘,她的容顏明媚,雙眸熠熠生輝,充滿幸福的光芒。
女為悅己者容。我若生地美,又最想為誰所看到?
“景娘姐姐,”她張口問。“每一年上巳節渭水河邊有不少青年男子向你獻殷勤。你就瞧不上一個人?”
“嗯?”景娘怔了一下,笑“道”,“我情願一生伺候在先生身邊,渭水春色雖好。不是景娘所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年華卻易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