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年冬日; 七皇子在太后壽辰上為自己敲定了婚事後,程婕妤心裡便一直不大舒坦; 甚至好一段時間都稱病不出,抑鬱在懷。直到後來接二連三地出了事; 七皇子苦求無門; 程婕妤在邊上看笑話之際; 心情反倒是好了些。
如今,竟然都有心思來永寧宮看熱鬧來了。
這些人不論是深宮妃子,還是皇子皇妃; 無一例外,都是過來看阿遙的。皇家辛秘甚多; 可如蕭翎一樣的皇子,一舉一動都有人時刻盯著,若真想瞞住了; 委實是一件難事。阿遙回京的事,蕭翎本來就沒有對外隱瞞,故而時至今日,眾人雖說沒有正經看到這位姑娘; 可心裡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是以,聽說了今兒這姑娘回進宮來,眾人的一窩蜂趕到了永寧宮。
阿遙是被蕭翎牽著走進來的。待對著太后和皇后行完了禮,上首的太后方才道:“快過來給哀家瞧瞧。”
阿遙看了蕭翎一眼,見他點頭,雖小步走了過去。
太后眼睛看不太清,等人到了跟前,才看清楚了阿遙的臉蛋,當下倒抽了一口涼氣。許久,太后拍著阿遙的手道:“是個好相貌的,都說郎才女貌,郎才女貌,你與老五站在一塊,可不就應了一個詞了麼。”
“母后您這誇的可真是偏心,今兒這裡這麼多小兩口,莫不是都輸給了五皇子這一對?”
“好,都好!”
太后一邊誇讚,一邊腹誹著。她原本還覺得蕭翎求娶一位身份不顯的民女,中間必定會有什麼內情,如今看來,說不準只是單純的為了美色而已。這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蕭翎也到了年紀了,稍微胡鬧一點也是應該的。
這麼一個妖精似的女子,蕭翎看上了也不奇怪。不過,這般也好,娶個沒靠山的民間女,總比娶個高門大戶出來的好吧。太后可不是皇上,滿心眼只有蕭翎。
太后說完,便叫人給兩個賜座:“你身子重,可不能總站著,快些過去坐下說話吧。”
今兒主角是阿遙,蕭翎都算作是附帶的,因而這座位也極為靠前,甚至坐在了大皇子大皇子妃的上首。
二人淡然坐下,既然座位都放好了,再推讓的話未免有些矯情。況且阿遙又是個厚臉皮的,若大皇子真怪起來的話,那就去怪太后吧。
皇后從進來之後就一直面帶笑意,當下接了太后的話,一派和善地與阿遙說道:“前幾日本宮便聽說五皇子帶了人回京城,現如今才看到真人,這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阿遙想著昨兒晚上蕭翎跟她說的話,思索著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民女姓秦,單名一個遙字。”
太后笑道:“這年頭,叫阿遙的姑娘彷彿還不少,一個兩個的,叫得哀家頭都有些昏了。”
阿遙訕笑兩聲,愛叫不叫,反正自始至終都是她。
邊上的大皇子妃跟著道:“想必你也知道,成王府前頭的那位嘉寧縣主也是叫阿遙,那位也是個伶俐人兒。”
皇后想起了那位討人厭的魔障,眉心一皺,老大不爽地道:“話說回來,前頭的那縣主到底去了哪兒?”
“說來也是一樁糊塗事。她出事之後,兒臣曾派人去找她,結果人是找到了,卻是跟在了明一大師後頭,也不肯回來了。那丫頭素來是個不守規矩的,前些年心也玩野了,一時間受不住崇文殿的規矩,便一心要跟著明一大師雲遊四方。兒臣拿她沒辦法,只好由著她,並派了一些人去護著,只盼著她能安分點,別打擾了大師修行。”
蕭翎說完,安撫地朝著阿遙笑了笑。
阿遙亦回之一笑,寬袖之下,卻是狠狠地擰了一把蕭翎的手心肉。這樣明目張膽的敗壞她的名聲,看她回去之後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皇后意味深長地看了蕭翎一眼,儼然是不信的:“你倒是捨得。”
“這是她自個兒選的,有什麼捨得捨不得?”
皇后暗自嘲諷了一聲,就這般走了,真是便宜了那魔障了。為了一個不知從何處來的野丫頭,大費周章地動用士卒,也不知道她消受不消受得起。
皇后並不知道六皇子被關到底是什麼緣由,可是她有不傻,想想前後的事,多少還是能猜出一二分來。便是隻有一二分那也儘夠了,足以讓皇后將全部的過錯推到蕭翎和那魔障身上。原本就有幾分不喜,如今卻是徹底的厭惡了,若是由著皇后的性子,這兩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非得叫他們不得好死!
待收拾了心情,皇后仍舊將矛頭轉向阿遙這邊,細細問道:“你這肚子,可有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