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見狀,也未說什麼,仍舊不管她只做自己的事,彷彿這屋子裡根本就沒有阿遙這個人。
阿遙兩手扒著柱子,見門外沒有人進來,這才放心地探出腦袋。她偷偷往蕭翎那邊看了看,又看了看,大眼睛忽閃忽閃,來來回回已經看了幾十次了,未有一次看到蕭翎回應她。
真的不再管她了嗎?阿遙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投下剪影。
這本該是開心的事,可不知為何,阿遙心裡空空的,越來越沒底。這種心情來的突然,不受控制。她之前覺得蕭翎說得都是氣話,就像她說得那些一樣。可是現在,她不確定了。
阿遙茫然地想著,要是蕭翎不管她,那也不錯,畢竟自由了。沒有人逼她學規矩,也沒有人逼她認字。不過,要是他不管的話,自己吃住找睡,還能去宮裡嗎,還能去找皇上嗎?
阿遙摸了摸脖子上的令牌。有了令牌,名義上她是可以隨意出入皇宮的。可是來到人世間這麼久,阿遙也知道了她如今有的這一切都是依靠蕭翎得來的。
倘若沒了蕭翎呢?
時間一點點過去,阿遙看到燭臺上的燭火明明暗暗,已經燒了一小段,而她的心境,也漸漸變了。
阿遙受不了這樣陌生的處境,也受不了這樣窘迫的氛圍。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悄悄從柱子後做出來,試探地咳了咳。
蕭翎沒有理她。
阿遙癟了癟嘴,不大高興。她都這樣了,已經說明了自己的誠意,蕭翎這樣端著是什麼意思,哼,別以為她會去求他!
阿遙索性坐到地上,她這麼大的人放在蕭翎眼前,只要眼不瞎的都能看見。
這是一場持久戰,比的就是誰更有耐性,很不幸,從一開始,阿遙就落了下乘。這場戰爭還未打響,就定好了輸贏。
許久,許久,蕭翎卻還是沒有抬頭。
阿遙的心不斷往下墜,募得,她雙手撐地,從地上站起來。阿遙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走到蕭翎身邊。
蕭翎沒有什麼反應,阿遙趴著桌子,踮起了腳尖。眼神飄忽,恍若無事地問道:“你在做什麼呀?”
蕭翎神情漸緩,眼含笑意,如寒冰乍破。不過只是一瞬間,又立馬恢復了原狀。
阿遙沒有看見他的變化,心中忐忑,又問道:“你不怎麼不說話呀?”
她向來能屈能伸,此番更是問地再天真不過了。蕭翎他,應該不會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吧。
忽然,蕭翎低下頭,兩人對視著。阿遙嚥了咽口水,心虛了。
……
一個時辰後,蕭翎揉了揉雙目,將手上的卷宗合上。
低下頭,他邊上的小怪物已經枕著他的胳膊睡著了,兩隻手揪著他的袖子,顯然是怕掉下去,睡得也不是很安詳。
原本白嫩嫩的手心沾滿了墨水,黑乎乎一片,連臉蛋上都蹭了些。蕭翎從未見過有人寫字還能把臉上寫髒的。他嫌棄地挪了挪位置,阿遙立馬不安地哼唧了一聲。
罷了,蕭翎也就讓她靠著。
桌子上還放著阿遙默寫的大字,不過那字寫地實在太過拙劣,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不過,能寫到這個程度也算是她賣力了。蕭翎發現,阿遙認字認地很快,教了一遍第二遍就能準確無誤地認出來。可她的本領也就僅限於此了,叫她寫出來卻寫得不像話,連握筆的姿勢都是教了不下十幾次才教會的。
蕭翎收拾了桌子,將人抱起來往臥房走去。
外頭的福公公和映雪等人一見到蕭翎出來了,立馬打折燈籠在前頭引路。夜無星子,漆黑一片,只有燈火所至之處留有一片暗光。
回到內室,蕭翎將人放到床上,看到自己的袖子也變髒了,便趕緊去裡間洗浴。待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一身寢衣了。
阿遙也被映雪和秋霜兩個服侍著擦了身子,換了一身衣裳。阿遙換了乾淨的衣裳,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大床上,整個人都安寧了許多。
蕭翎走進了幾步,映雪和秋霜連忙退後了些。
他看了看阿遙,撫了撫她有些汗溼的頭髮,跟旁邊的人吩咐道:“再去拿兩個冰盆過來。”
下人得了吩咐,立馬出去了。
蕭翎轉過身,又對著映雪和秋霜吩咐道:“你們倆都是識字的,平日也多督促督促她習字,莫要讓她什麼事都不管,只顧著玩。”
“是。”
“明日中午,太極殿那邊的人應該會派人前來請她去用膳,你們只跟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