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蕭景姒拍了拍他的手背,倒似哄他,輕聲輕語地,“空城誘敵,引狼入室,是上上之謀。”
楚彧抓著她的手,十分固執己見:“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就是我的錯。”
蕭景姒靠著他,安靜地看他的臉。
楚彧問:“累不累?”
她點頭。
他將她抱起,放在身後的角落,讓她依著城牆:“你躲在我身後歇會兒,我來給你擋。”
蕭景姒拉出他的手:“別受傷。”
楚彧應:“好。”拿起蕭景姒的劍,轉身走進了烽火裡。
深冬的嶸靖南地,早便轉暖,他便不束手束腳,屠了這城罷。
這是蕭景姒第一次見他這樣肆無忌憚地殺戮,不似她自己一招一式以命搏命,楚彧的劍,所到之處,浮屍遍地。
這般殺伐,毀天滅地。
她想,日後還是少讓楚彧出手,一則太重,二則,傷身。
一刻時辰,夏和損兵數千,楚彧卻仍舊一身白衣,只是衣衫袖口略微沾了血色。
此時,突然城門戰鼓響,烽火臺重燃,頓時,亮如白晝,冉冉火光映著那遠處的大旗,搖搖飄蕩,龍飛鳳舞地書了一個字:衛。
有將士驚呼:“戎平軍來了。”
是古昔和紫湘回了,蕭景姒這便緩緩合上了眸,沉沉睡去,耳邊,男子輕柔的聲音,喚她,阿嬈。
大涼二十九年,冬十六,衛平侯府古昔少將軍領戎平軍五萬,援兵坪洲,初戰告捷,殲敵軍一萬。
後夜,駐守寧河以外的二十萬夏和軍異動,起兵來戰,欲將五萬戎平軍圍進坪洲,不料,嶸靖大軍守其外,圍而攻之。
夏和,節節敗退,這坪洲算是守住了。
楚彧抱著蕭景姒,小心翼翼地,方出城門,便見楚牧匆匆趕來,急得連滿頭大汗都沒擦:“彧兒,你怎麼樣?受傷沒有?”
楚彧看著懷裡的女人,沒抬頭:“小聲點,阿嬈她倦了,在睡覺。”
瞧著蕭景姒那一身白衣染成血色,楚牧縱使有氣也得憋著:“你先回王府,這裡交給為父。”
楚彧只說了一句:“不準招降,夏和的殘兵,全部殺了。”
“……”這分明是公報私仇!二十萬夏和軍,可惜了。
欽南王的臨時府邸選在在坪洲城外的一處老宅子,離城有一個時辰的馬程,城郊路陡,蕭景姒一路睡著,楚彧便抱了她一路,也不撒手,生怕馬車顛著她,十分小心謹慎。
到了欽南王府,華支等人得了信鴿傳話,早便在門口侯著,菁華駕車停下後,眾人只見世子爺抱了個女子下了馬車,那女子身上裹著世子爺的外裳,只露出裙衫的一角,沾染了血,是紅色的。
華支體諒世子爺舟車勞頓:“世子爺,我來吧。”
楚彧很不悅:“滾開。”
“……”華支覺得很冤枉,怎就到了世子爺眼裡,這世間的雄性不是想害他的阿嬈就是惦記他的阿嬈呢。
世子爺小心翼翼地抱著人姑娘,嶸靖南地王府的一干守衛還沒見過這位世子爺心尖尖上的人兒,好生好奇,便探著頭想瞧上一眼是何方神聖,不料惹怒了世子爺。
“再看,挖了你們的眼睛。”
“……”一干守衛收回眼珠子,爺的女人,還是別瞧了,省得眼珠子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楚彧還擔心誰看了他的女人去,用手半遮半掩住懷裡人兒的臉,許是方才說話聲驚醒了到了她,楚彧又連忙拍她的背輕哄。
“楚彧!”
“楚彧!”
溫侯爺這大嗓門,遠遠地瞧見楚彧抱了個人:“喲,這是誰家的姑娘。”
明知故問,存心調侃。
楚彧捂住阿嬈的耳朵,見她被驚擾得睡得不太安穩,他輕聲哄:“是野狗在叫,阿嬈乖,再睡會兒。”
溫野狗:“……”你才野狗,你全家方圓十里都是野狗!
鳳容璃放肆地笑出了聲。
楚彧一個眼神過去,那眼神,與看野狗無異。
鳳野狗:“……”
大概,在楚彧眼裡,除了蕭景姒,方圓十里全是野狗,算了,眾野狗一旁心塞去罷。
瞧著楚彧將人抱去了特意備下的暖閣,鳳昭芷依著門,不由得生出一股感慨:“我第一次見楚彧對誰這麼百般小心的。”
菁華糾正:“怎止百般。”吩咐一眾人,“在世子爺出寢屋之前,最好不要去打擾。”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