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表情地解開了自己的袖口。
如果一會兒收拾完陸憑他尚有餘力的話,他不介意讓解歸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羅網”。
“咔啦。”沉重的木質大門被推開,三人踏進了昏暗的大廳裡,暗淡的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
壁角點燃著兩盞燈火。黑色長髮、帶著眼鏡的青年就這麼靜靜地坐在會客廳的長桌首位,墨色的雙眼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優雅和興味。
“歡迎三位來訪。”他垂眸,微微笑了,“我等諸位很久了。”
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精緻的掛鐘,有些遺憾地道:“可惜,這個時間了,人還沒有到齊。”
解歸首先被這陣勢給驚訝到了。他皺眉,努力回想起檔案袋裡記錄著的那個形容枯槁、活似五六十歲老人的逃犯肖像,再看看面前這個桃花眼、西裝革履的紳士,有些一言難盡地開口:“……你就是陸憑?”
陸淮輕輕嘆了口氣,說:“不會錯,他年輕時就長這樣。”
解歸有些震驚。他湊到陸淮身邊輕聲問:“他返老還童了?”
不。倒不如說他恢復成了他本該有的模樣。
一旁的周琦則對這些異常不置一言。他也不是沒見過鶴髮童顏的老前輩,玄門裡也有很多永葆青春、延長壽命的法門。但效果太過誇張的,除卻修習者本人是個天才這種因素,大部分都是些損陰德的邪術。
反正也沒差。在他眼裡,面前的男人滿身煞氣,已經快把原本俊秀的五官都給完全扭曲了。
他掏出自己的符咒,隨時準備幹仗。
“我敬請諸位,不要輕舉妄動。”男人打了個響指,“我已經在燕京各地和特管局總部的地下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如果輕舉妄動,那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你們不願意面對的了。”
說著,他手掌向上平攤,往窗外揮了揮手。
隨著陸憑的動作,窗上倒映著的深深淺淺的陰影一陣狂亂的晃動,腳下傳來輕微的震顫,一道影子拔地而起,軀幹粗壯,枝葉紛飛,竟然是一隻樹型的、能夠移動的怪物。
陸憑輕輕吹了個口哨,樹怪傳來一聲低低的嘶吼,扒拉著窗戶又蟄伏了回去。
解歸:“……這玩意兒還被種在了特管局裡?居然沒有人發現?”
陸憑滿意地笑了笑:“只要是司空見慣的東西,任誰都不會輕易懷疑。我只是給它們下了一些特殊的養料……現在,輪到它們來回饋我。僅此而已。”
三人組:“……”
陸憑:“啊。我們還是先來說正事吧。三位請坐。”
陸憑那雲淡風輕的樣子看得周琦眼神一暗。解歸也似乎是有點忍不住拔刀的衝動。沒想到最配合的,卻是陸淮。
他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拉開最末尾的椅子坐下,抬頭無所畏懼地直視著陸憑的雙眼:“把你想說的話說完,然後乖乖滾回黑獄裡去。你沒資格繼續呆在這裡。”
陸憑一愣,隨即捂著額頭笑出了聲:“我知道了——現在陸家的小公主才剛回來多久,你這個非親非故的‘哥哥’開始忙著替她清除障礙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任誰都能聽出一股濃濃的嘲諷。
“陸衡可真是走了一步好棋。”陸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陸淮一眼,“不愧是老爺子的兒子,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解歸站在遠處,看著陸淮低著頭埋沒在陰影裡的半個側臉,通曉兄弟身世的他一陣火大,抽刀的動作也因此尤其漂亮——如水般的刀光劃過陸憑的雙眼,纖細的薄刃被解歸握在手中,成功吸引了陸憑的注意力。
解歸拿刀尖對準了他。
“你說話還是注意點好”,陸憑清清楚楚讀出瞭解歸潛在的語言。
他挑了挑眉:“解先生居然這麼不在意特管局的同事麼?”
解歸翻了個白眼:“能進特管局的就不是什麼正常人。對付不了這玩意兒,他們也不用混了。”
說著解歸嘆了口氣:“何況你大爺我早就想調回南邊兒了。老邢那個沒人性的天天安排加班,你要怎麼毀那幾間辦公室隨便你。”
陸憑:“……”他似乎第一次接觸這麼硬核的公職人員。
一旁的陸淮嘆氣,無奈地說:“說話注意一點。他大爺是我爺爺。”
沒錯。陸憑雖然不是陸老爺子的親子,但也是他堂弟的兒子,算來也姓陸,只不過血緣沒有那麼近罷了。拋去養父子關係,陸憑也得老老實實喊陸老爺子一聲“大爺”。
這回輪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