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這話,緩慢抬頭看著她。
蕭若在天乾山修法時,深受許多師弟師妹的追捧,他相貌俊朗,年少有為,又在劍道上造詣匪淺,堪稱天乾山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他的父親是蒼遊雲洲的散仙,閒來無事時,總喜歡和他母親共遊天界,平常也不太管他的生活和學業。
蕭若既覺得自己無人約束,又覺得自己負擔很重,好在他一路順風順水,直到成為天乾山的大弟子,都沒遭遇過什麼挫折,更沒什麼大悲大喜。
在男女之情上,也幾乎是白紙一張。
而如今,他覺得時機已經來臨,合該考慮終身大事,以防看中的姑娘被人搶去。
誠然,寧瑟不僅長得漂亮,身段也很好,不過除了這些表象以外,最合他心意的,還是她的性格和人品。
當初在崑崙之巔時,寧瑟跟隨她哥哥殊月返回了鳳凰宮,第二日所有門徒都知道她是奕和仙帝的女兒,也是鳳凰族的帝姬,從前笑話她出身凡界的人,多少都覺得有點尷尬。
那之後不久,崑崙之巔的弟子和天乾山的弟子來了一場比試,但因寧瑟不在場,蕭若和人切磋時就沒什麼興致。
他從師弟口中得知,寧瑟返回了鳳凰宮。
從鳳凰宮到蠻荒北漠,她想必吃了不少苦,甘願吃苦也不放棄,可見其定力之深,他心下思忖片刻,更覺得她非同一般,於是更想娶她進門。
“半刻鐘以前,我雖然昏迷,但還有些意識。”蕭若握著那包藥,繼續和寧瑟搭話:“你對我的關心,我全都知道了。”
講完這些,他還覺得不夠,於是又說了一句:“運功逼毒時,你的手指有點涼。”
寧瑟詫然看著他,暗想他莫不是把那兩名近衛兵當成了自己,以為方才仙醫大人施針療傷時,是她摸了他的腹部和胸膛。
這個誤會實在太深,寧瑟立刻解釋道:“你的救命恩人在那裡,是他們為你逼出了毒血。”
蕭若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兩個尋常普通的近衛兵,就覺得寧瑟大概是隨手一指,不想讓他承她的情。
“兩位仙醫也技藝精湛,下針準確無比,這才保你一命。”寧瑟見他目光灼熱,偏過臉咳嗽一聲,繼而後退一步,同時開口道:“你若有事就叫我,我去結界外斬除魔怪,它們不停地往這裡撞,大概是想襲擊傷員。”
寧瑟剛剛踏出一步,蕭若忽而沉聲道:“你曾對我說過,平日經常夢到我,其實我也會夢到你,這算不算一個巧合?”
一旁有別的天兵聽見這話,狐疑地轉過頭來,瞧見寧瑟那張刀疤臉,禁不住渾身一抖。
蕭若毫無自知之明,臉上微微泛紅幾分,仍舊鍥而不捨道:“我有時會夢到我們第一次比武過招,火光從空中穿過,你一劍將我擊潰。我自問勤奮好學,在鑽研劍法時從未懈怠過,年齡還比你大些,沒想到會那麼輕易地輸給你……”
附近有更多的天兵聽到,忍不住在軟毯上挪動身體,往這裡更近一步。
他們的身上還帶著傷,光看結界外的戰況,心裡只會越來越急,恨不得拔劍重上戰場。
然而蕭若所說的這番話,成功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早在崑崙之巔的時候,我便知道你跟了那個人,但你從沒說過,你心中是否願意。那人雖然仙階很高,但依我之見,他是個慣會誆人的性子,興許不會待你好。”蕭若抬手去牽寧瑟,她察覺到他的意圖,原地一蹦閃身一步,忽然明白蕭若所說的“那個人”,指的乃是清岑。
她嘆了一口氣,側過臉正要開口,又見許多天兵圍坐在蕭若身後,一臉的真誠和期待,似乎在等著他一訴衷情。
蕭若恍如未覺,始終把目光放在寧瑟身上。
寧瑟快在心裡給他跪了。
“先前我說的那番話,就是那些看上你、夢到你的話,都是一時情急之下的鬼扯。”寧瑟仰頭望天,甚至沒用眼角餘光看他,“說來真有些慚愧,那時我怕你對我起疑,這才信口胡言了那麼多,還請仙友莫要當真。”
蕭若蹙眉將她看著,臉上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你之前問我有沒有意中人,其實意中人早就有了,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寧瑟一腳踩上身邊的岩石,手中也跟著拔劍出鞘,“不瞞你說,我對他早就情根深種,此番來蠻荒北漠,也多半是為了他。”
她放低了聲音,語調柔和了一點,卻依然不近人情:“還望仙友保重身體,早日覓得良緣。”
數十隻魔怪接連撞向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