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洗漱沐浴完畢,鑽進小被窩,胤礽終於找到機會問了出來。
“太子妃,請講。”
自覺講不出來的太子妃窩在他懷裡,指著床頭櫃子,讓他看那個木頭小娃娃。胤礽伸手拿了過來,打眼一瞧,就發現了小娃娃眉宇間的那份慧性,“手法稚嫩,但卻是用心用意刻出來,非常的難得。”
太子妃的聲音有氣無力,“去年,我額娘和赫舍里老福晉,一起求見五世班=禪和六世達=賴,六世達=賴聽說她們是給我們求子,就把他親自刻的這個小娃娃捧了出來。”
胤礽怔楞過後只有輕輕一笑,“難為倉央嘉措在這個年紀就有這份心性。”
阿茹娜眼神兒幽幽的看著他,語氣也是幽幽,“今兒我還收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禮物,聽到了各種……有效……的法子。”
···咳咳,“子女緣分天定,無須為此煩惱,也無須在意她們的說辭。”
她當然知道子女緣分天定,也已然相信他待她的心,不會因為有沒有孩子,有沒有阿哥而變化,可她還是忍不住煩惱,這種被催生的感覺,明明她還沒有圓房嗷。
瞅著她委屈巴巴又憤憤不平的小模樣,秀氣的小鼻子也皺巴起來,眼睛裡就泛起笑影兒。再瞅著手裡木頭小娃娃身上稚嫩的刀法,想到那個在他們臨行前,特意趕到駐地給他們送行的小嘉措,靦腆斯文卻有蒙古人的堅持和勇敢,胤礽就打心裡微笑。
“我一直在想,我們改變了他的命運,這個世界可還會有那個開創了藏傳佛教獨立教義,以最入世的世間法,讓世俗之人看到出世法中的廣大精神世界的佛家巨匠?”
阿茹娜沒有接話,瞅著他的目光更為幽怨,能不能關注一下他們談話的“重點”?
奈何太子殿下此刻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明兒給倉央嘉措回一封信,感謝他的這份心意,再好好鼓勵鼓勵他,按照他自己“特立獨行”的路走下去,引領藏民從印度佛教的“修來世”教義裡面脫離出來。
最真誠的慈悲,最純淨虔誠的佛語道歌,淨化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讓世俗之人感受到佛法並不是那般高不可及,也不是形而上的物事。這個世界的西藏不再有戰亂,他也不會再經歷逃亡,他這一生,當可以安然做在達=賴的位置上,取得比原本歷史上的他更高的偉大成就。
“蒙古人因為印度佛家的教義,對痛苦和不公正,甚至是在壓迫和暴=政面前,都有一份麻木,奴性的忍耐,而且是終生無休止的忍耐,無原則的善良和柔順,堅信“佛是戎神,理當供奉”,不自覺的給他們自己套上累世的精神枷鎖。”
太子妃的眼神兒氣咻咻,語氣也是氣咻咻,“這樣不好嗎?多好統治?只要把他們的佛陀供起來,他們骨血裡面的佛家奴性,就能自動對著朝廷獻上終生的忠誠,沒有抱怨、沒有後悔。”
太子殿下輕輕搖頭,“曾經有偉人說過,一個民族要想前進,就一刻也不能離開理性思維,而蒙古人恰恰是最缺乏這一點。新式學院的各種學術思想無法幫助他們獲得解脫,有因有果,既然是佛家給了他們這種複雜感性的思想,也當是佛家賜予他們理性的智慧。”
勇猛頑強、直爽粗放,對天下的眾人萬民都懷有單純的,不加防備的熱情,這樣一個可愛的,可親的民族,應該勇敢的邁出這一步,成就他們思想上的獨立和偉大,而不是沉浸在鐵木真大汗和佛陀的虛無光環下兀自盲目追隨,進而在大變革的花花世界中迷失自己。
阿茹娜發現他眉宇間滿溢的慈悲之意、仁愛之情,想到他在西疆、北疆一力主張辦的那些事兒,不由得心生好奇,如此喜愛天下眾生的太子殿下,如果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表現?
時光如流水而過,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太子妃的十六歲生辰這一天。
胤礽自覺這一段時間他天天忙著朝務,白天有時間就去陪伴太皇太后,只有晚上休息的時間和她聊幾句,就格外愧疚,硬是利用分分秒秒的零碎時間,爭分奪秒的把他答應的“同心鎖”給做了出來。
採用寓意堅貞永恆的和田玉為材料,形狀是兩個半圓形突出部分拼在一起,上凹下尖的甲骨文中的“心”字。
墨綠色的玉料瑩潤無暇,正面是一片汪洋一樣的大海,一個紅色的小小“心”點綴其間,好像一輪紅日初生水天之間;背面用黑色鏤刻著滿漢蒙各民族文字“胤礽誠叩阿茹娜十六歲生辰,幸福永享、芳齡永繼”。
古華夏甲骨文中的“心”,有人認為是源自心臟,有人認為是由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