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黃履莊在內的所有匠人大師,皇阿瑪都不會讓他們親自做飛行實驗,畢竟要培養一個頂尖人才出來,實在是太難了,時間太長了。而大清,現在各行各業大力發展的時候,最緊缺的就是人才。
“這方面你不用擔心,玩具處只負責研究就好,其他的事兒都有皇阿瑪來安排。” 兒子這麼心軟善良,到時候萬一有人因此出事,就怕會承受不住打擊。還是他給操辦為好。
胤礽明白皇阿瑪的心意,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穿過面前一叢叢開的爛漫繁華的月季,紫藤···,鬱鬱蔥蔥,蒼茫千里的老林子,在京八旗軍的駐地村莊,看向那宛如神龍抬首,遙遙拱衛著京城的西山山脈。
峰嶺連延,層巒疊嶂的“神京右臂”,在晚春午後的燦爛陽光的照耀下,好似也變得溫柔多情了起來,把它臂彎裡的整個西山林區,都給變得暖烘烘的,一直暖到人的心裡,綿延柔和,不讓你感到絲毫的灼熱烤燙。
“兒臣謝皇阿瑪的維護。只是做飛行實驗的人,需要把他的飛行感受和一些具體資料反饋回來。所以在挑選人選這個方面,兒臣還是要參與的。”
“兒臣很感動皇阿瑪的心意。皇阿瑪您請放心,兒臣總是要經歷這些。”
沒想到兒子會拒絕的康熙皇帝,聞聽此言,又注意到兒子臉上那坦然鎮定的表情,感動欣慰傷痛各種情緒交雜在心裡,酸痠麻麻的軟成一片,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當年將將五歲的小太子,奶聲奶氣的說要幫他分憂,立志研製牛痘防疫天花的情景。
“皇阿瑪的胤礽,終於長大了吆。”
可不是長大了嘛?這幾年裡頭,康熙皇帝不斷的北巡,南巡,北邊打沙俄收蒙古,南邊剿海盜倭寇,一年裡頭有半年的時間是在外頭奔波勞累,指揮戰事。
胤礽的傷勢還沒穩定,只能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必須跟著大臣們商議國事。等他傷好利索,手腕可以拿筆寫字了,當然就是直接批覆所有的奏摺。
這可不是康熙皇帝在的時候,先把重要的摺子都批覆好了,只留給他簡單的那部分,也不是是在他批覆完後,再給他做檢查核實。
獨自面對那一本本輕薄的,小小方方的奏摺,胤礽只覺得它們這一個個的,都好像裝載著大清的萬水千山,萬千子民一樣,重逾千斤,讓他用已經痊癒的雙手,捧起來翻閱一下都甚是困難。
沉甸甸的國事壓在他的肩膀上,壓的他透不過氣,每天憂心忡忡。
每一次落筆之前,哪怕都已經反覆的考量,琢磨,透徹於心。可他還是害怕。他怕,因為他一個字,一個筆畫的不對,就造成了無法彌補的遺憾。怕他這一個批覆下去,就影響到了一個地方的經濟民生。
所以胤礽是真心的感激阿茹娜格格。感激她在最初的時候,天天進宮陪在他身邊耐心的開導,指點。否則只靠胤礽自己一個人,要堅持下來這個過程,更是要艱難許多。
大格格有上輩子處理政事的豐富經驗,也完全理解他的忐忑不安,惶恐憂懼,謹慎鄭重。
畢竟,在她的上輩子,她第一次留守京城,單獨處理政事的時候,也是這樣天天戰戰兢兢的,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般。
日夜不安的提著心,吃,吃不香;睡,睡不安,就怕大清境內哪個地方出現了什麼突發狀況。更慘的是,這種焦慮驚恐的情緒,你還不能向外說。
因為你心裡清楚明白,其他人知道了,不管表面上怎麼安慰勸導,背地裡都只會認為你是矯情,無能,炫耀。
當然,她更不能和在外頭打仗的康熙皇帝提一個字,怕他跟著擔心,影響到戰事的指揮排程。
偏偏康熙皇帝每次有事出京的時候,還特別的想兒子,歷史上是這樣,這個世界還是這樣。
每一封寄回京城的信都特別厚不說,還經常把他遇到的一些當地特產什麼的,也隨信寄來。關鍵是,他還希望胤礽也給他回很多字的信。
阿茹娜格格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既是對於康熙皇帝不在京城,沒人天天約束著他而高興,也確實是思念身在遠方的康熙皇帝,每次都認認真真的給他寫回信,把自己日常生活中好的方面的小事兒一一告訴康熙皇帝,博他一樂。
可是現在的胤礽不一樣,他不是曾經的阿茹娜格格,因為一出生就失去母親,兩歲被封為太子,看似榮光無限其實是高處不勝寒,把康熙皇帝當成世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賴。
他本人心如止水,每天的生活靜如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