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他已經算計過歿一次。
再想算計他,不可能。
痕盤膝坐在戒子空間內,輕輕揉著太陽穴,實在是頭疼。
程靈犀似乎也有一些跑神,小飛船猛地一沉,再次控穩後,船身被龍尾纏住,立時動彈不得。
“收!”
程靈犀收了小飛船,御風而出,“嗖”的一聲,一道光刃破空襲來,凜著金丹境修士的氣勢,正中程靈犀的肩頭。
火龍見狀,立刻撲咬上來,卻被含光劍氣穿透腹部鱗片,刺穿一個拳頭大的洞。
程靈犀眸色微微閃動,她估算無誤,秦崢最終還是回來了。
兩人便在半空同火龍鬥法,過了數十息,慕容錫才追上,見到火龍被打的傷痕累累,氣的不輕:“找死!”
秦崢看見他也火大:“盜劍賊,你倒是說給道爺聽聽,道爺究竟觸犯了你們無極宗哪一條戒律?”
慕容錫冷冷道:“我想殺你,根本無需理由!”
“走!”
程靈犀甩出一道元嬰境的定身符籙,拉著秦崢從半空落地。
下方是一片詭異的山谷叢林,人跡罕至,瘴氣密佈,但距離南疆妖域還有一定的距離。貼上隱息符籙之後,兩人擇了一處隱蔽山洞棲身。
火龍不斷在頭頂盤旋,不時發出怒吼。
程靈犀道:“兩條火龍已是不好對付,再加一個金丹修士,你我能躲則躲。”
秦崢再自大,也是有分寸的:“你傷勢如何?”
“不礙事。”程靈犀垂著眼睫,“你不是走了麼,為何又回來了?”
“要走一起走,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能丟下一個女人自己逃命。”
秦崢前腳剛走,後腳便後悔了。
儘管他覺得現如今的程靈犀,根本無需任何人保護,但他答應過太傅,只要自己還活著一天,便要保證她的安全。
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先調息吧,說不定待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程靈犀盤膝坐下,雙手合抱於小腹處,緩緩闔上眼睛。
“我覺得,你現在比從前改變不少。”
“哦,比如呢?”
程靈犀身姿坐的端正,一派淡然的模樣,心口卻“呯呯”直跳。
“不愛哭了,不像狗皮膏藥一樣喜歡粘人了,變得聰明……不對,”秦崢背牆滑下,一腿蜷曲,含光被他扔在一邊,笑道,“你原本就很聰明。”
“人總會長大的。”程靈犀莞爾,露出兩枚淺淺酒窩,“崢哥哥也是一樣,不會說走就走,懂得照顧人了。”
“滴……滴……”
秦崢正準備開口,耳朵動了動:“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程靈犀睜開一對兒妙目:“似乎是滴水之音。”
秦崢持劍起身,因為貼著隱息符,不能使用靈力,便以肉眼四下環顧:“怪事兒,這方圓並沒有水源,為何會有滴水之音,還越來越快?”
程靈犀也收了真氣,凝神問:“師父,您感受到了麼?”
痕大部分時間都在修養,聽見程靈犀問話,才從混沌中甦醒:“火龍精火熾烤之下……應該是萬年玄冰融化的聲音。”
程靈犀微微一怔,臨近南疆,天氣炎熱,哪裡來的冰塊兒?
還是萬年玄冰?
“滴……滴答……滴滴滴……”
水滴的聲音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快。
兩人在幽暗的洞內佇立著,雙雙持劍,全神戒備。
“是從你身後的石壁發出來的。”程靈犀指著秦崢。
“這後面是空的!”秦崢轉過身,在石壁上敲了敲,“進去看看?”
“慕容錫還在上面,咱們最好不要使用法力。”
“不必施法。試試我師父的畫地為牢。”
秦崢從乾坤袋裡摸出一杆狼毫,在石壁上畫了一個大圈。少時,被圈住的石壁外層漸漸變成透明色的結界。
秦崢伸出手試探一番,力度剛好可以穿透牆壁。
石壁後方,仍然是個略有些蜿蜒的山洞。
只是一入此洞,氣溫驟降,冰冷徹骨。向內行走幾步,真有一塊兒萬年玄冰矗立在眼前,玄冰之內,還凍著一副盤膝打坐的枯骨。
由骨骼可知,是個男人。
雙手託舉著一顆乳白色珠子,像極了魚的眼睛。
“被凍死的。”秦崢伸長劍鞘,敲了敲正在融化的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