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老豁然起身,什麼情況?!
唇角淡淡一勾,裴翊笑了。
可笑意很快僵在臉上,因為程靈犀輸了!
“咦,如今這些小輩是怎麼回事,我有些看不懂了。”白芷道君一頭霧水,旁人瞧不出門道,他們這些元嬰境修士一眼便知。這兩人勢均力敵,不過司徒凜狀態不佳,認輸只在早晚,程靈犀的攻勢一直很穩,卻搶在他靈氣洩盡之前露出致命破綻,明擺著是故意的。
“師父,徒兒離開片刻。”
裴翊請示罷金光道君,飛下高臺,一臉煞氣的將程靈犀堵在路上。
程靈犀愣了愣:“裴師兄。”
裴翊暗暗攥緊拳頭,言辭依舊平淡:“靈犀師妹,你不是一直都想取得魁首的麼,今日為何要故意輸給他?”
漆黑的雙瞳深邃孤冷,沙啞的聲線如同寒泉內溢位的冰水,哪怕不曾外洩一絲一毫築基境氣勢,程靈犀依舊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是我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裴翊逼近一步,冷峻的臉上並無過多表情,“依我看,你是不想和秦崢同臺吧?”
程靈犀並未否認,方才她已被痕痛罵一頓,現在居然又有人跳出來教訓她,不由微微皺眉,頭一次毫不遮掩的舉望他:“弟子輸贏與否,同師兄有何相干,若是丟了宗門的臉,自有金光道君降罪。況且,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拿什麼魁首,師兄多慮了。”
“你……”
一口悶氣在胸腔不上不下,裴翊欲言又止,同她四目相對。
一息、兩息,眸中的怒氣漸漸轉入平靜,因為這目光太過陌生。三息、四息,平靜漸漸轉為狐疑,因為陌生的太過詭異。
裴翊對程靈犀的瞭解其實很少。
當初擇她做道侶,不過順著金光的意思。當然,他對於程靈犀也是有感情在的,但他上一世大部分的心思,都耗在報仇之上……
人若不曾失去一次,真的很難懂得珍惜。
如若他當初能夠多分一些心思出來,百年夫妻,不可能發現不了她的秘密,倘若他一早發現了痕,事情一定不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
他自己也有秘密,所以他並不苛責程靈犀的不信任。
由始至終,他只怪自己。
失憶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改變一個人的行事作風,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她。但失憶可以改變一個人本性麼?那個為達目的,不惜換靈根,塑筋骨,逆天改命的女人,怎麼可能為了一份愛慕之情輕易認輸?
除非……
裴翊如遭雷劈的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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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墮入了無邊地獄。
蘇慕歌蜷縮著抱成一團。
屍氣不斷腐蝕著她的識海,身為冰系靈根,對於陰寒的抵抗能力實在太弱,若非鳳女不斷以精火遊走她的經脈,她早已徹底失去意識。
“我的靈氣所剩無幾。”鳳女掐訣的手一直在抖,周身黑氣繚繞。
“你你你可千萬撐住。”銀霄才剃了一身長毛,如今只剩下一個大腦袋,它也是極陰屬性,蜷縮在煉屍冢中瑟瑟發抖,說話都不利索,“你一鬆手,她就得完,她一完,咱們都得跟著完!”
“恐怕撐不了多久,她丹田也快空了。”鳳女嘴唇發紫,指甲滲出殷紅的血液,“這煉屍冢乃極品法器,控屍的又是金丹圓滿修士……”
“咳……”
蘇慕歌輕輕咳嗽一聲,眼皮兒撐了撐。
銀霄忙喊:“慕歌,你快些醒醒,堅持……”
靈臺佈滿黑氣,蘇慕歌識海里亂糟糟的一團,一大波雜音湧入耳膜,她下意識的封閉識海。不行,不能封閉,她揚手在自己的靈臺使勁一拍:“醒醒!”
一個激靈坐起身,長長喘了口氣。
連呵出的氣都是黑的。
雖然對方一直不曾露面,但蘇慕歌知道就是那名煉屍女修,此地應該就是她的棺材,也是她的法器。
紫琰躺在她左手邊,肉身外結了一寸厚的冰,整個將自己封住,屍氣一絲也無法侵入。真仙不愧是真仙,哪怕在凡間無法使用法力,自保能力也非她這種小角色可比擬的。
棺材內還密密麻麻擺放著三十幾口棺材,應該都是她養的煉屍。
地上全是腐爛的人肉,森森的白骨,放眼望去,十丈見寬的一片地方,整個就是一處人間煉獄,這得殺死多少人,才有這等壯觀的景象?
這女人不只是個邪修,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