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更緊張:“什麼事快告訴我?”
“說來話長,咱們坐下再聊!”小千裝出楚楚可憐模樣:“我實在不想活了,心好疼啊!”
西雨揶揄道:“不想活,還要當將軍。”
小千白眼道:“難道當將軍就一定活得了嗎?”
西雨一時也答不上口,面帶窘困。
小千已有責備意味:“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你以為我就沒有傷心事?”
幾天的浴血勞累,尤其又是捱了大板牙一劍,他的心早就沉痛非常。他本想裝笑瞼捱過去就算了,然而卻如此的禁不起刺激,那股悲悵又已升起。
西雨頓時感到歉疚,她是不該說那句話,縱使是開玩笑,她卻忘了體會小千的心情。
想到大板牙,小千什麼心情也沒有了,沉默的隨著秋芙抵達“落泉小築”,坐在小池旁一排白石板。
這裡,曾經是他和大板牙飲酒歡笑的地方。
關西睛也從廂房踏著白石花徑急忙走來,本是想開口詢問,突然見氣氛不對,腳步也放緩,慢步走前,問向西雨;“怎麼回事?”
西雨眼眶已紅潤起來,她搖搖頭,並沒回答。
她不說,西睛也不知所措,直楞楞的呆在那裡。
小千望著水池對面的假山湧現的小泉,瀑流有致的流向池中,那聲音本來是清雅的,如今卻能蠶食心靈,一寸寸像磨鈍的鏽牙扯咬著。
他表情冷漠而帶著茫然,在秋芙眼裡,她只見過一次小千如此沉默,那是她娘去世的時刻。
如今呢?
秋芙含著眼淚道:“小千兒,你就說出來……”
“說出來?”小千狠狠的丟一塊石頭,濺向水池,那表情,要比哭相更來得讓人不忍觀看:“你們以為我沒有傷心事?”
秋芙急急道;“小千兒不要如此,悶在心頭好不好?”
小千已落下淚來:“阿萊你懂不懂,你會拿刀殺我嗎?”
他想強忍淚水,終究抵不過心頭悲痛,畢竟他還是十五歲不到的小孩,他又能忍受得了多大的心裡折磨?
他已轉過滿是淚水的臉龐,他不願讓別人看到他流淚。
秋芙急忙道:“我不會……永遠不會……”
“你不會懂的,你不會,大板牙也不會,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可是你不會懂的!我這一刀就是大板牙殺的!”
秋芙花容頓然失色;“大板牙他會殺了你!”
西晴和西雨亦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著小千,她倆似乎已能感受到小千悲切的心情。
小千整個身軀己微微抖顫起來,他雙手捏的緊緊:“你不會懂的,他不但殺我,還要了我的命。他也脫去了我的寶衣!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秋芙這才瞧及小千是光著上身,寶衣早已不知去向,心頭如沉大海,悲悽道:“大板牙他當真不要我們了?”
小千抹了淚痕,又自湧流:“他要我們,可是他不能要,他受人家控制,我怕救不回他,我怕失去他,我又怕殺了他,也怕被他殺了,他是我朋友,將來有一天他知道殺了我,他會很痛苦的!為什麼這種事要發生在我身上?”
他和大板牙的交情已逾親生兄弟,如今卻落得如此局面那一劍把他幼小心靈給刺的相當深。
他本來還可勉強忍受,但西雨那番話,勾出了他痛楚的一面。
他本是裝作痛苦模樣,事實上他是有資格要如此痛哭一場,又豈能接受他人的揶揄奚落呢?
西雨已泣出聲音:“對不起,小千兒,我不是故意的。”
初秋的庭園,總有悽悽的秋蟲在悲泣,宛似哭泣人世間的悲哀。
小千已無法壓抑心頭悲切,啊的憤怒吼叫,抓起坐下的石板就往水池砸去。
轟然巨響,水花飛濺,濺向了蒼穹,濺向了庭樹,也濺溼了發衫臉容,難道冰涼水花能洗去心頭悲慼?
小千已奔入屋中,猛力將門關上,砰的又是一響,震的人心更沉。
秋芙也黯然離開庭園,她守著門口,無助的蹲在那裡,她知道小千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她,就是友人。
西雨哇的嚎啕大哭,感情奔放,若不是她說了那句話,事情也不會變的如此糟,她自責的奔撞回房,哭的更痛心。
只有西晴還在庭園,濺溼的髮梢不停有水珠滾落臉龐,他仍未有感覺,他在想什麼?似乎又是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嘆息道:“但願我能像大板牙,能讓小千兒替我哭一場